第六章 乔装入城
诸葛青松耐心等待着苗训的下文。
“几名单身男子，从东门直接进入开封，一旦被有心人关注，必然就会推测出我们来自于何处，而皇城司的密探以及东京府尹属下巡检司的捕快衙役，可不是吃素的。”苗训平静的答道。
“那我们应该如何做？”
“我建议：先由此地折向东南，到达南府至东京开封之间的王家集，购买些酒、醋、酱等特产，雇佣车辆，扮做长途商贩，再去东京，对于我们隐身潜入，效果或许更好。
东京自古就有‘东城富，西城贵，北城穷，南城贱’之称，在其南城，市场云集，我们由南门进入，也容易混入商贾之中，肯定不会引起注意。”苗训说道。
一丝微笑浮上了诸葛青松的脸庞，不由得不在心中，为苗训喝了声彩，果然是负责过密辑之事，经验丰富，沉稳谨慎！在这个世上，谨慎的人，一定会活得长久一点。
诸葛青松道，“苗兄，自今而后，我们以兄弟相称，不知您意下如何？！”
苗训回首看去，诸葛青松冷漠的脸，也开始变得放松。而称呼以及态度上的变化，他自是感受到了。
说到底，苗训并非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否则当初也不会毅然投军，跟随柴世宗，于沙场血战搏命；也不会于陈桥，跳将出来，替赵官家搭好黄袍加身的台子。只是无意中窥探到皇家秘事，看到了兄友弟恭者，居然弑兄夺位，吓得乱了方寸，只想到逃，逃，一个劲的逃。如今，已然放下这一切，只愿能复灭门之仇，报官家提携之恩，如今也是心中平静。
苗训回了诸葛青松一个微笑，打马向前。
……
三日之后，一位显得市侩的黄脸商人，左腿像是有些问题，一瘸一拐的，带着个怯生生的年轻人，还有几个伴当，跟在五辆装满酒缸、酱缸的大车后面，排在长长的入城队伍申，从南门，准备进入东京开封。
守卫南城门的禁军士兵，见惯过往商贾，态度蛮横，检查苛刻，不时从队伍揪出几个人，详加盘查。
检查到黄脸商人这一行时，黄脸商人边点头哈腰，边说：“军爷，这是俺的通关文书。”禁军小头目右手抓过文书时，手竟一沉，他捏到了文书下的银子。小头目左手于文书下一抖，银子便进了袖子。严厉的小头目，态度也变得和蔼起来，草草检查了事，便一挥手，人、车顺利进了城。
黄脸商人指挥着车队，向最近的市场走去。年轻人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东一眼，西一眼的四下看着。进了市场，黄脸商人和购买者讨价还价，没到半个时辰，车上的货便出了手。付过大车钱，他一边拉着还在东瞧西望的年轻人，说着：“咱们去找店住下，明个儿，带你上街，长长见识。”身后伴当提着包袱，跟在后面。
黄脸商人瘸着腿，在南城找了一家人来人往，纷繁吵闹的大店，迈入大门，混在住店的人中，要了一小、一大，两间房。使了个眼色，伴当们进了大房。
老少两人进了小房间，关上门，黄脸商人一个健步，来到窗前，微微推开一丝缝，向外面张望；年轻人也收起那幅没见过市面的乡巴佬样子，闪在门后，附耳听了一会儿。二人眼光一碰，互相点了点头。
诸葛青松笑着说：“苗大哥，真是了得，居然把个市侩商人扮得惟妙惟肖。”
“你也不错。”苗训微笑点头，“通常情况，一个人的作派、神态，乃至步态，与他的职业，生长环境，是有关系的，老年人与年轻人，读书人与武夫，做官的与白丁，神态、说话、走路，各有不同。有经验的巡检司捕快只需一眼，就能发现一二端倪，所以说，要伪装身份，扮相与作态、步态一定要符合。
用姜汁涂了脸，再扮做瘸腿，令所有见过我的人，只会注意我身上最显著的特点——黄脸、瘸腿。若是有人查问我们，他只会记得这两点。”苗训仔细的点拨着年轻人。
次日早晨，一行人吃过早饭，诸葛青松、苗训安排五名伴当，先在房中呆着。而后自己先一人出了门，以客店为中心，熟悉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特别是后门的情况。当然，昨天一路走来，他已经看清了周边的情况：纷乱的市场附近，那一片倒塌的废墟，破破烂烂间，有一座荒废的土地庙。
过了一会儿，苗训也从后门溜了出去，但今天他没有再用姜汁涂脸，而是戴了一顶笠帽，在穿好的衣服外，又套了身苦力常穿的衣服，走路也变得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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