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上云气缥缈。
金阙中层层纱帐。
昏昏沉沉的太真听到双成禀告君王的使者到了,大脑仿佛突然从这些日子里的不愿面对现状中被唤醒。紧接着陷入了刚被赐死的时候,她心中有怨,她心中有屈,她知道贵为君王,最忌沉迷女色,何况日日不早朝。她也知,逃京途中将士们对她的不屑。可她就是不甘,不甘于往昔的恩爱就这么容易消逝,不甘于以前夫妇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就这么简单地被磨灭,不甘于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就这样断送!后来,这些感情趋于平淡,她开始回忆曾经的美好,思念着人间的君王,担心他现在的处境。再后来,她日日夜夜浑浑噩噩,企图忘记一切,可不论是委屈,还是怀念,一切感情都在心中更深的地方发酵。
现在,听到汉家使者来访。她惶恐又不解,为什么突然派使者前来呢?不是他亲口赐死自己的吗?可是她硬生生封住的感情已喷薄而出,急急忙忙地推开玉枕,明明是平日里极注重仪容的美人,此刻被激动支配的,只是慌慌张张穿好衣服便迫不及待地出帐迎接使者了。她由侍女带着,慢慢穿过九重华帐。马上,马上就要见到了,唐玄宗为什么赐死自己却又来看望自己,他这个君王还安不安稳?舒不舒心?自己是死后被引来的,那唐玄宗是不是也遭遇不测了!使者... ...使者!要说什么好!(武英奇)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肉身已死,但是魂魄又怎能就这样散去,想到玄宗已多日未看我,我不禁黯然神伤。长生殿里的山盟海誓,如今也随着我的凋落而散去,我究竟几时还能见到玄宗……夜里无眠,泪水早已湿了枕木,只有孤独的人才能明白我现在的内心……突然,我竟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宫中禀报的声音!怕不是我的思念太深了罢,或许是彻夜无眠带来的幻觉罢,我已不会在意这些,毕竟,我的肉身已被刺死,这世上的事也早与我无关了罢……但是,这声音越发清晰,我已多久未听闻这样清晰的声音了!这是真的,不是幻觉!我一股劲跳到地上,不用梳头,也无需净面,不是玄宗的人与我无关,若是玄宗又怎会嫌弃我呢?无需有再多的动作,只便三步并为两步,将门推开,竟是玄宗的使者!我瞪大眼睛,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玄宗的身影。“玄宗!玄宗!玄宗……”“我们是皇上派来的使者,皇上他无法化为魂灵来与您对话”道士说。一听玄宗未来,我的心里瞬间酸酸的,眼里的泪水也无法止住,只是不停的流下。我抓住道士的衣服就将他带进屋内,连忙问玄宗的情况,在得知我被刺死后国家安定了,玄宗没事,心结也解开了,死也好,不死也罢,反正玄宗安然无恙,我便是如何也无所谓了。待道士讲完,已然黄昏至,他也要走了,临走前我将金钗分为两半,让道士将另一半转给玄宗,有此物我们的心但愿可以结在一起罢……我究竟在此还要独自一人呆上多久,我真盼望着与玄宗再会的那天……(白俊岳)
圣人?那个大唐的圣人么?那个不久前爱妃死在兵荒马乱中的圣人么?我记得那爱妃是天下第一美人,竟是也化了一抔黄土随风去了。圣人怎会知道我?为何派人来寻我?莫不是我犯了什么错,得罪了什么人?我若去了该穿什么衣服,是朴素的麻衣还是正装?我该化什么样的妆,梳什么样的头发?我去了要做什么?是低头伏法还是承欢?或是什么都不做?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张点)
自马嵬坡一别,我便以为我们不会再有交集,我将我们昔日的恩情连同那散落一地的金钗银钿一并葬在马嵬坡下。我是大唐的祸患,我的死是大唐的救赎。我倒也想过他会来寻我,但又不想他来寻我…… 那日正是夜里,一位仙娥急匆匆的赶来唤我,说是大唐天子派使者来见我。我从睡梦中惊醒,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径直要冲出九华帐去,慌乱地推开睡枕揽了外衣,冲到帐前却停住了。我知道,这帐一拉开,往事重提。我不知如何面对他的问候,我徘徊着,想起当年马嵬坡,我被处死,我清楚地记得那飘零无助的恐惧。我最爱的人也不能救我于水火,他是大唐天子,也正因他是大唐天子。我也曾怨过恨过,但也曾深刻地考虑,我既知他是天子却让他沉迷于享乐,民不聊生是我深居宫殿从未想到的,正是我们的贪图和不思朝政,让大唐陷于颓败,让自己处于水火,我知道我也有责任。今天他又派人来寻我,法术高超的道士想必也是举国搜罗重金请来的。我不知道大唐的人们是否依然怨恨我们……如此种种,那九华帐沉重得让我无法掀开。 但我却如此思念着他,日日夜夜的孤寂,在这诺大的天庭,怀念以前的日子。我终是抵不住帐外的传唤,一声声似来自大唐,似来自明皇…我发了疯一般冲出帐来,看着眼前的道士,他说明皇一直没停止过寻我,我想让道士传话,声音早已哽咽。我的头发还因睡梦初醒而偏向一侧,风擎起我的衣袖,我多想再为明皇舞一曲霓裳羽衣曲!金钗分你一半,钿盒我留一股,“快将他们寄给,当作我们的纪念,但愿情比金坚,天上人间总有一天会再相见。”我凝视着天子的信使,再次将他拉回,一样的话我说了又说,泪痕干了又湿… 又想起七月七日夜月下的长生殿,夜半无人时我与他立下的誓言,或许来世应莫生帝王家,或许来世不再放纵任性,或许来世,明皇与我定会再相见。 (马韩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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