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噔……
木果儿脑袋一颤,眉头紧皱,满脸都是恨意。他用力咽了口口水,鼻孔里呼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妈的”。他转身摸索着从桌上拿起手机,左眼闭着,只用右眼瞄看,手指解锁屏幕,输入密码,时间显示是早上十点整。
现在虽说是早上十点,可是屋内还是一片漆黑,在双层厚麻布窗帘的阻隔下,就算外面的天气再好也不会给屋内带来一点儿光亮。
他闭着眼睛在心里纠结:起不起?起不起?现在已经十点了。昨晚定的闹钟就是想今天能早点儿起床,别又像昨天一样,醒来时都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什么也没干天就黑了。可起床做什么呢?除了在屋里上网还能干嘛?反正又没有什么事情要做,起不起这一天都得荒废过去。而且被窝里好舒服啊,算了,还是睡吧,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可以睡到自然醒。
打定主意之后,他把手机塞到枕头下面,转身紧了紧被子,又想起刚才的美梦。哎,就差那么一点点,哪怕再多给我一分钟也好,赶紧睡着,但愿还能续上。他停止了大脑的主观活动,身体就着舒服的被窝缓缓失去了知觉。
木果儿独自站在一条山间的路上,道路盘山而上把眼前一分为二,左侧是几栋依山而立的二层吊脚楼,右侧是层层梯田,向下结束于一湾水塘,周围被一片密林环绕。天色越来越暗,山间升起了雾气,只有远处一栋吊脚楼亮着微弱的灯光。除此之外,他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何时,两个人出现在眼前,是老孟和白小白。
“嗳,你俩怎么在这?”木果儿见到好久不见的朋友,一脸喜悦,冥冥之中他又感觉自己就是为了他俩而来的。
“我们就住这。你看,就那栋。”老孟侧身指向那栋亮着灯的吊脚楼。
“你们不是在重庆买房了吗,怎么还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重庆的房子太贵,我们就在这买了栋老房子,自己重新装修了一下。白天我们开车去市里上班,晚上再回到这里,其实也没多远。”
“这多不方便。”木果儿一脸不解。
“其实还好。”老孟笑道。“走,我们回家吧。别在这儿站着了,这里天黑后不是很太平。”
“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野兽?还是强盗?”木果儿笑着环视了一圈周围。此时的雾气确实比刚才浓了很多,他已经看不到了山下的水塘,近前的梯田也越来越模糊。
“不止这些,你能想到的一切这里都有,还有一些是你想不到的。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进了屋子就绝对安全。”老孟声貌平和地说。
三人边说着话边走向那栋亮着灯的吊脚楼,这吊脚楼是典型南方山区房子的样式,木结构,上下两层,一半靠着山体,一半悬挑架空。越走近它,木果儿越感觉这房子破败,甚至在渐渐浓起来的雾气里还有些诡异,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能住人的地方。
踩着咯吱作响的老楼梯三人上到二楼,刚一进屋,木果儿就被眼前的房间给震呆了。屋内没有一点儿老房子的痕迹,白色的墙,实木地板,家具、摆设都非常有设计感,这正是他梦想中房子的样子。
“真是太棒了,这都是你们自己设计的吗?”木果儿完全被这间屋子吸引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好奇地在屋里来回打量,摸摸这儿,看看那儿。
“其实这一点儿也不复杂,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你不也学的建筑吗。”
“是,关键这房子室内外的反差太大了,而且我从来没见过施工做这么好的房子,只在照片上见过。”
“那是因为施工的人都是在为别人装修房子,而这座房子是我俩亲手改造的,所以效果还不错。”老孟摸着一旁的桌子满脸欣慰的表情。
“木果儿,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今晚先委屈你睡客厅沙发,明天我俩去买些应用的东西回来,再给你收拾出一间屋子当卧室。”白小白细声说道。
“没事,这沙发看着就舒服,我这辈子还没住过这么高级的房子呢。”木果儿说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果儿,屋里晚上很暖和,不用盖被子,不过你最好把耳机带上,尽量在九点前睡熟。无论你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不要理会,只管睡你的觉。”老孟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接着说。“这一路你也该累了,早些睡吧,就快到睡觉的时间了,明天我们再聊。”说完他就拉着小白进了卧室。
“嗳……”木果儿刚想问问洗手间在哪,卧室门却已经关上了,眼前漆黑一片。
这两口子今天是怎么了,怪里怪气的,也不说清楚就去睡觉。为什么睡觉还要戴耳机,还要在九点之前睡熟?哎,话说一半留一半,真让人难受。他躺在沙发上,把外套搭在身上,想着刚才老孟和小白的种种表现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以前但凡是有这种机会,他和老孟恨不能一晚上不睡觉,两人能聊到天亮。可今天见面后,他并没感到老孟有多高兴,说话就像和布置任务似的,看不出任何热情。不知道是太久没联系疏远了,还是婚后两个人的日子过习惯了,不希望有人打扰。总之,这不是他熟悉的老孟。
木果儿与老孟是高中同学,前后桌了三年,是几个玩得最好的朋友之一。后来,木果儿大学去了北京,老孟考到了重庆。刚上大学,两人还会经常在网上聊天,但随着生活的交集越来越少,再加上都认识了新的朋友,两人的联系慢慢也就少了。但只要是放假回家,就一定会约着聚聚,见面后,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熟络,没有任何生疏,似乎时间和空间并没有改变什么。工作之后,他们各自都为了工作和生活忙碌着,联系得就更少了,但就算时间再紧,回家后也还是会抽空见上一面。到后来,这几乎也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
白小白,同是一个高中的同学,她和老孟考在同一所大学。上大学后没多久两人就好上了,毕业后,又一起在重庆工作。经过七年的长跑,在去年年底两人领证结婚,定居重庆,过年也没回老家。其他几个朋友在过年回家的聚会上还为此感慨,怕是以后见一面都难了。
木果儿慢慢合上眼睛,他不想再去猜测。自己多心了也好,感情疏远了也罢,这都不是靠猜想能解决的,还是睡觉吧,等到明早起来再说。
此时的屋里越来越暖和,他躺在沙发上身体飘飘忽忽又轻又舒服,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他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抖动着脚趾,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嘶……”一个类似气体泄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紧皱眉头,此刻身体的舒服感觉让他不想理会这声音,只盼着它能赶紧结束。可持续的嘶嘶声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他无奈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他的脚步迈得很坚定,可心里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走着走着,他突然很想尿尿,而且是很急很急,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焦虑不安。他看着空空荡荡的街道,想着随便找一个角落解决掉,可他又感觉每扇窗户的后面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正等着看他的笑话。他不能让他们得逞,便紧夹着双腿努力地调整着呼吸,把注意力放在别处,眼睛搜索着一个可以救急的地方。
突然,一栋熟悉的房子出现在他眼前,这是他奶奶家。他满心欢喜地快步走向房子,推门而入,院子中央是一个方形水池,里面游着各色漂亮的鱼群。他边走向水池边解开裤链,人到尿到,时间配合得刚刚好,一股尿柱从天而降,追着水中的鱼群转圈,受惊的鱼群四散开来。
“木木,怎么又往鱼池里尿尿?”
木果儿顺着声音回头,只见一个人头蜥蜴身的怪物贴在房檐下,嘴里时不时吐出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他认识这个人,这是最疼爱他的奶奶。
“奶奶,你爬在墙上干什么?”木果儿的意识像是回到了懵懂的儿时。他看着爬在墙上半人半怪的奶奶,心里不仅没有一点恐惧,反而还觉得羡慕和好奇。
“奶奶现在是一只壁虎,所以只能呆在墙上,你尿完赶紧回家吧,不要再来这了。这里已经没有奶奶了,这次现身,奶奶已经是破了规矩。还有,最近你也不要去你姥姥家,她现在病得很厉害,你要是去了她也会变成壁虎。”
“哦。奶奶,那我回家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别摔倒地上。”说着,他踮起脚尖把最后一股尿甩向更远的水面,然后整理好衣裤,转身往门外走去。身后不断传来“嘶嘶”的声音,他回头笑着向墙上的奶奶挥手道别,推门而出。
门打开的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一片金色的光。金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抬起胳膊挡在眼前,一步步走向金光,穿过金光,当感觉金光消失后,他试探着放下胳膊。此时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天空明亮淡蓝,向着地平线越来越淡,天地交汇的地方,是一片苍茫的白色。
他原地转了一圈,眼前的景象也跟着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变化。他抬头找寻太阳,希望通过太阳来判别方向,可望了一个仔细,空中除了渐变的蓝色外什么也没有。
太阳呢?白天怎么会没有太阳?他仍然不相信眼睛所看到的,觉得一定是自己漏掉了什么,就一圈接一圈地转着,察看眼前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世界,希望能从中找到些什么。
他突然想到,难到是地球挡住了整个太阳,而自己现在刚好在地球的背面,眼前的光不是阳光,而是从其他星球上折射过来的光。可刚有了这个想法,他又立刻被自己的理智推翻,太阳和月亮彼此对立,没有太阳就一定会有月亮和星星。既然什么都没有,一定是出问题了,不是世界出了问题,就是他自己出了问题。
应该是他自己出了问题,毕竟这更容易理解些,他脑中突然出现一个画面:一只小蚂蚁在蓝色的床单下没头地乱走。弱小无助的他找不到出口,寸步难行,只能靠猜测来解释眼前的世界。
楚门的世界!难道这是人造的场景?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而且越想越觉得惊悚,确实太像了。人造的天空和大地,暗藏的摄像机正在记录他的一举一动,或者娱乐消遣,或者观察实验,而他的存在只是一个笑话。
此刻,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沿着某个方向一直走下去,走到这个世界的尽头,或许就能找到答案。
他一边猜想着其他的可能性,一边仔细观察这个世界,目光在蓝天和黄土之间跳跃。他发现这个世界不是静止的,而是在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又或者那速度极快,因为景象过于相似,才把它看成很慢。每当他想集中注意力看得更清楚些时,双眼就会因为疲劳而感到疼痛难忍,甚至流泪,他只能赶紧闭上眼睛,用手揉搓,放松眼睛。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一切还是原样,似乎刚才的移动只是他头脑中的幻觉。
“哎,这真是一个荒唐的世界。”他又一次低头流眼泪,神情有些沮丧。
他没有再次睁开眼睛,而是两手掩面,十指慢慢向上插入头发,从额头到到脑后,速度越来越慢,力度越来越大。手指对头发的拉扯让他感到疼痛,他紧咬牙关,脸部肌肉开始变得扭曲。他要用疼痛惩罚自己,也让自己能更加清醒,希望能尽快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一望无际的远方会有出路吗?那出路是好是坏,还是另一个不好不坏的一望无际?无论好坏,他都必须要试一试,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等待只能把他的希望折磨殆尽。
走!强烈的疼痛感逼着他下定决心。他睁开眼睛,同时头部用力前倾,紧握双拳的指间尽是参差不齐的断发。他缓缓张开双手,任凭手中的断发落下,自寻归处。看着最后那根缓缓落地的头发,他想到一个确定方向的方法。
他闭上眼睛,张开双臂,在原地转起了圈,他想着一会儿等停下来的时候,面对的方向就是他出发的方向。他开始旋转,越转越快,当他想要减速停下来时,却发现整个身体已经不受控制,错乱的脚步带着身体开始乱晃。他本能地收起胳膊放在胸前,准备在身体落地前撑开,但由于强大的旋转惯性,额头和右侧肩膀在落地时还是重重撞到地上,并传来一阵疼痛。他能感觉到额头在流血,但头脑的眩晕感让他无法理会任何事情,只想静静地躺一会儿。
他缓缓睁开眼睛,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可比刚才已经好多了。他的视线慢慢聚焦在眼前的黄土上,黄土表面分布着无数细微的纹路,深浅长短各不相同,像是手掌上的细纹。但如果眼前的黄土真的是一个手掌的话,细纹的比例又显得小了太多。他以为是刚刚头部撞击地面后产生的幻觉,于是又闭起眼睛,然后慢慢睁开,可那纹路依然清晰可见,他把头转向不同方向,纹路遍地都是。
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一滩鸡蛋大小的血迹出现在面前。而他额头上的疼痛感在身体适应了之后成了一种介于痛和痒之间的别扭。他想抬手去摸一下额头的伤势,可大脑刚发出抬手的指令,右侧肩膀紧接着生出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疼痛,他赶紧用左手扶住右侧手臂。等疼痛感减轻导可承受之后,他试探着轻轻扭动受伤的肩膀。还好,没什么大碍。
他换了左手再次摸向额头的伤口,或许刚才的受伤让他对距离的判断产生偏差,手掌竟然直接重重地按在伤口上,一阵直通云霄的疼痛让他喊出了声。他屏住呼吸,紧咬牙关,半天之后,紧绷的身体才随着憋在胸口的闷气一起舒缓过来。他连着导了几口气,疼痛感才缓缓退去。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血印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又丧气地扶着受伤的肩膀,迈过地上的血迹,朝着遥远的未知走去。
看着面前这片无垠的黄土地,他想起一首老歌,感觉那首歌就是为此时的他所写: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凄厉的北风吹过,漫漫的黄沙吹过……
他的歌声时而悲壮,天地间的广阔让他豪情万丈,不惧生死,心里竟还涌起一种天地苍茫,独行其中的骄傲。某些时刻,他甚至会被歌声中的那个自己感动,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黄土上,留在身后。他的歌声时而凄凉,内心孤独,身体痛苦,眼前无尽的荒凉让他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希望,那些自以为是的坚持不过是垂死挣扎的徒劳。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开始变得暗淡,最终漆黑一片,只有遥远的一条光线分开天地。黑暗的到来让他再次陷入消沉,精神的低落让身体倍感疲惫,又累又饿,又困又渴,整个身体越走越矮,越走越晃。最终,他一头栽倒在这片看不见希望的黑色之中,意识也彻底失去。
一声虚弱的叹息之后,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无数密密麻麻的细纹。他抬头环视周围,蓝天、黄土还有那条遥远的白色地平线。他挣扎着起身,一滩鸡蛋大小的血迹再次出现在眼前,他想这应该是昨天夜里倒下时额头的伤口再次破裂留下的。他想知道再次被弄破的伤口情况有多糟,右臂刚动了要离开身体的念头,就立马被剧烈的疼痛打归回原位。这种疼痛感和昨天一样,并没有半点儿减轻,他下意识又用左手扶着右臂轻轻扭动,也没什么大碍。
不对,这个过程怎么那么熟悉?他脑中刚要回想这两次醒来后的相似经历时,左手就不受控制地直接摁在额头的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再次涌上心尖,紧接着又是一声嘶喊。他本能地绷紧身体来对抗疼痛,待疼痛感退去之后,低头察看手心的血印。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还没等他来得及想清楚,身体就自己站了起来,扶着受伤的手臂,朝前方走去。
走着走着,他开口唱起一首老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这个过程他一连重复了五次,无论他走得是快是慢,方向如何,到头来都是一样。每当夜幕来临时,他的身体就像一块被完全耗尽的电池慢慢停下脚步,瘫倒在地上,身体和意识同时丧失。而当白天来临,他也跟着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之前出发的地方,起身后将自己弄疼,然后伴着歌声上路。
不知道是因为休息了一夜体力得以恢复,还是因为天亮了让他重新充满活力。总之,他就一直这样在死去和复活之间重复,完全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似乎重复就是他存在的目的。
黑夜又一次降临,他感觉自己身体的各处关节又要开始松懈,失去意识。正当他要倒向地面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向上提。他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身体充满活力,甚至比白天自己醒来时的感觉还要好。
借着黑夜前的一丝光亮,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老孟,这个他无比熟悉的朋友。
“老孟,是你吗?”他急忙问道。
“嗯。果儿,我来带你出去。”
多么美妙的声音啊,他想都不敢想还能在这里听到老朋友的声音。虽然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不明白,但老朋友的突然出现,带着那份熟悉的默契,让他的内心在此刻感到无比踏实。
“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要走夜路。如果只是白天走路晚上休息,当黑夜来临时,地表的反向自传会把你送回到出发时的地方。一旦你是在睡眠中度过了第一个夜晚,那么之后你将会一直重复之前的经历,就像卡带的录音机一样。”老孟说。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木果儿问道。
“陷入卡带状态下的人自己是无法走出去的,必须要有另外一个人进来打破这个循环,而且,一定要在黑夜到来前把他叫醒,两人才能一起走出去。我醒来后到处都找不到你,但看你包还在屋里,想着你一定是困在这里了。我算着时间进来的,听见你唱歌就赶快往这边走,还好让我找到了你。”
“你再不来我都快适应这种卡带的生活了。”
“我还以为你会很害怕,要是知道你心态这么好我就不进来找你了,让你一直卡带下去,想死都死不了。”
“其实就算是一直这么卡带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习惯了,什么样的生活都不觉得糟。”
“虽然外面的生活过着过着也觉得很平淡,甚至经常还感觉痛苦,但重要的是你有的选。如果哪天你不想过现在的生活了,你是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一些东西。”
“这里也可以啊,刚才我卡带了五次,每次我脑中想的东西都不一样,都在试探如何改变这种重复,只是最后都失败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的生活和外面没什么两样。”木果儿说。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那你还在这里待着吧,反正对你来说都一样。”老孟作势要松开手。
木果儿紧紧抓着老孟要撒开的手,嬉皮笑脸地说:“别啊,你来都来了,我怎么好辜负你。再怎么说,你也是冒着卡带的风险进来一趟,可不能让你空着手回去。”
黑暗中,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并肩前行,看不见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凭着感觉一直朝前方走。虽然各自心里都有很多对于未知的恐惧,但两个人在一起,就有了走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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