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思

作者: _文木_ | 来源:发表于2020-02-17 00:32 被阅读0次

    我缢在这枝开满红绒花的枯木,

    直想领受死别红尘的决然与孤注。

    任凭时光一分,一秒地偷度,

    我只会将昨天珍藏到心底偏隅,

    那不见天日隔世的方寸囹圄。

    年复一年,绳子和系绳的枝丫,

    还是不愿朽断,我也不愿死去,

    竭力维持最后一缕残息,自苦。

    我一直在想:

    我是否有过遗憾或后悔的感触

    ——为自己

    将初心的愚衷托付给了自己,致于辜负;

    ——为自己

    与真实刀剑相向,对水望月,寻花向雾;

    ——为自己

    从未懂七情何物,伤在何处,伤痛何故;

    ——为自己

    甚至,忘记了去之所向、来之所为;

    ——也不知道,他年将何地埋骨。

    或许是真忘过许多,

    但都不是最想忘记的。

    惊、喜、忧、思、悲、恐、怒,

    即便是轻波微尘,任谁,

    都无法随意,轻易掸拂。

    数日子是自欺的把戏,

    但我是个不自觉的人——

    一月,一年,千余日......

    好似针芒在眼、断刺于足,

    数过辗转难眠的雨夜无数。

    南国的红豆花开过了;

    荷塘并蒂也容颜憔悴了,

    长亭别风吹散漫天柳絮;

    不经意,东篱下又开满秋菊,

    单相思着的月就圆了,

    霜华朦胧,撒落千万户。

    于是心冰冻成一颗顽石,

    脉脉地陪着墙角的疏影,

    等它愿望的一场知心雪幕。

    石头怎么就不会哭?

    不经事不知冷雨寒露。

    梦过的桥、钥匙与兔,

    惊醒才知道有多虚无。

    或许很近,其实太远,

    不因为山长水阔,

    无从寄彩笺尺素。

    ——青鸟一去不知处。

    从来,笔底的墨迹直到干涸

    还是无人知晓情味是浓或淡;

    从来,将心盛满了一汪水,

    长愿的清风,来与不来都一样,

    该是涟漪还是静镜,全由自己反复;

    从来,心真的欢喜就会飞到天外,

    绝无法知晓此时坠向深渊何其飞速;

    从来,一旦习惯了迟钝,

    后知后觉的报应就是——

    必须慢慢习惯麻木。

    却又总拿昨日当利刃来剜割

    ——偏不信已经全然麻木。

    那一瞬的烟火,抑或昙华,

    为何要同我说油盐酱醋?

    恐怕不论如何我是无法知晓答案了,

    终于觉得这一朵花,与另一朵花,

    与万花,并无不同。再回首

    已经没了“一”与“其他”的差别,

    于是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远远地,专注一枝傲雪的清客,不敢前近;

    默默地,凝望一轮皎洁的婵媛,不敢言语;

    恍恍地,飞梦九天翩跹的水袖,不敢痴妄。

    ——那段流年,那位少年,

    独自徐行独自吟。

    我缢在这个路口,时光不愿流,我不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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