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君《橘子红了》读后感
书中的大妈说:“女人一定要做贤妻,成全丈夫。”
看到这样的话时我感到深深的悲哀,从这句话中我解读到的是女人要温顺,不要过多地干预丈夫的事业,不要过分地阻扰丈夫传宗的大业,一个贤妻应该做丈夫身后的女人,不加过问。
大妈因为自己不能生养,所以即使早就知道丈夫在城里娶了二房,也不动声色,被别人问及为什么不生气时,她只是责怪自己肚子不争气。好像丈夫没有告诉她再娶是应该的,她没有资格去生气。
二太太入门多时并无生下一儿半女,大妈又张罗着给丈夫娶个三房。
我想大妈给丈夫娶三房并不只是为丈夫传宗接代做考虑,她还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在乡下给丈夫娶个三房他可以多多回家,这样她就不用等橘子红了的时候才可以看一眼丈夫。
大妈这样的妻子几乎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不仅温顺,还会想丈夫所想,替丈夫娶妾,可是这样的女人却是不幸的。大妈被传统的三从四德的观念深深植入,她失了自己的个性和想法,凡事以丈夫为先,丈夫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丈夫的忧愁就是她的忧愁,而她自己的快乐和忧愁却被隐藏起来了。
进门的三太太叫秀芬,今年十八岁,只比他们的侄女秀娟大两岁。十八岁的年纪在我们今天看来才刚刚成年,还处于升学的阶段,对未来的一切都还那么的迷茫,那么的好奇,而十八岁的秀芬就已经成为人妻,十八岁时我们在想上什么大学、买什么漂亮的衣服、去什么样的地方游玩,而秀芬却在想着怎样才能在周家安稳地度过余生。
那个时代的女人,实在让人怜惜啊!
秀芬从进门的那一天就在等待她的丈夫在橘子红了的时候回来。在等待的过程中她与当年的学长也是现在她的小叔子周平重逢,两人之间是有情愫的但碍于各自的身份,只能将悄悄燃起的爱火扑灭,留给彼此的只是不能言说的浅浅的思念。
大伯在橘子红了的时候匆匆地回来又匆匆地走了,留给了秀芬一个孩子和一份至死的牵挂。
秀芬初次见到这个年龄上可以当她长辈的丈夫时内心是紧张、胆怯的,但经过几夜温存之后已经接受了这个大龄丈夫,与其说接受不如说是认命。
秀芬父亲过世母亲又改嫁了,她与同父异母的哥哥住在一块儿,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兄嫂什么事情都让她做,还嫌弃她在家吃闲饭。秀芬订过一次亲,还未过门新郎就得痢疾死了,因为这样她做填房都没人要,只能做偏房,大妈找到了秀芬的兄嫂花了五百银元就将秀芬买断了,秀芬就这样成了周家的三太太。
我和书中的侄女秀娟一样,觉得秀芬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然而秀芬对自己却是一点期待都没有,她只是顺着命运的安排,无怨无悔。
大伯回来四天后就说要离开,此时的秀芬对丈夫开始有了一丝的依恋之情,一听丈夫说要走就变得魂不守舍,但她没有胆量去挽留,只能用眼神祈求大妈留下丈夫。秀芬没有想过如果大妈有能力留下这个不爱回家的丈夫,她何必年年等待橘子红了。
大伯走了没多久秀芬就怀孕了,大妈很高兴赶紧让侄女秀娟写信告诉大伯让他回来看看,满心欢喜的期待,等到的只有大伯信上的只言片语,还有城里得宠的二太太。
二太太一来就说要把怀孕的秀芬带到城里去,秀芬死活不愿意,趁着天还没亮,就离开周家躲二太太,二太太是没有再出现了,可是偷偷离开周家的秀芬却出了事小产了。而那个象征送子的瓷娃娃也在秀芬偷偷离开的过程中摔碎了,就像秀芬的命运一般,不堪一击。
孩子对于十八岁的秀芬而言象征着希望,是她能够在周家平稳度日不用再回到兄嫂家过寄人篱下的生活的保障,而现在孩子没了,秀芬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孩子没了之后秀芬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萎靡,茶饭不思,只是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到最后闭上眼睛,身体变得越来越冰凉,人就这么去了。
秀芬去世后,大伯没有立马回来也没有说明什么时候回来,只是回了封信:“秀芬病疫,至为哀痛,灵柩希暂厝橘园一角,待我归来后善为安葬。”秀芬生前等待着丈夫回家,死后却仍等不到丈夫归来,秀芬手抄的李商隐的“君问归期未有期”,让人看了实在心酸,那句诗对她来说永远没有答案。
秀芬死了,大妈留着泪听着秀娟念着大伯的来信,听完后她说:“大伯是个好心肠的男人。”可是,大妈口中的好心肠到底指的是什么?是大妈不能生养,大伯不但没有将她扫地出门,还给她提供衣食无忧的生活?是秀芬出身不好,大伯还愿意让她进门?还是秀芬没了孩子,大伯不但没有多加责怪,反而在秀芬死后,写了一封信表示哀悼?作为读者的我,没有觉察到大伯的半分好。
出生在以男为尊的时代,我们无从选择,但我们不该失掉自己的感知和判断。生而为女更不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必要凡事以丈夫的话是从,我们所做也不是每件事情都是错的。
秀芬来到周家还不及半年就度过了她短暂的一生,她怀着希望嫁进周家成为三太太,感受过短暂的情爱,尝尽了生离死别的苦难,最后陨命。到底是不公平的时代造就了秀芬的悲剧还是大伯的绝情?
可是,如果秀芬没有成为周家的三太太,她还不知道会被兄嫂逼到什么地步呢?谁也无法确定秀芬是留在兄嫂家好还是没有嫁入周家当三房好?这个问题只能留给与我一样的读者去思考。
今年的橘子已经红过,成熟过,明年的橘树会再开花结果,如此反反复复,而那些曾经等待橘子红了的人却不会再去等待了。因为等的人不再回来,在的人不再去等了。
图丨PascalCamp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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