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在厨房里剥鹌鹑蛋。夜已经深了,对面楼明暗相间地亮着灯,春天的风吹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窗外有不知名的虫儿在欢快地歌唱,这声音和家乡的声音很像,如果不考虑身处的环境,这感觉很像是回到了家乡,我在厨房做菜,我爱的人们,在客厅谈天。
好羡慕古代的诗人,这夜色虫鸣,风轻云淡,定是可以写出些美的诗句来,而此刻,我除了回忆,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写的。
前天在公园的出口,碰到小商贩在卖野生鲫鱼,看着那些新鲜的小鱼,就立刻想起了我的童年。那时候的夏天,时光那么漫长,午后,大人们都在睡午觉,我们跟着大孩子,在小巷里奔跑。爸爸不爱睡午觉,就常常去钓鱼,每每回家,那装在网袋里的鲫鱼啊,都会变成美味的晚餐,红烧鲫鱼、奶白色的鲫鱼汤,是我童年记忆里抹不去的美味。再后来,等我长大工作了,开始做饭了,却很少能买到野生的鲫鱼,菜场买到的,都无法做出从前的味道。即便是如今,做菜的手艺有了很大提升后,也还是做不出那味道,也许是家乡的水,养育了不同品质的鱼,也许是乡下的灶台有不同于燃气灶的火候,也许是父亲,几十年练就的烧菜手艺……
两年前,写过一首并不能称作为“诗歌”的诗,名字叫做“水池”:
记忆里,
家乡的水池,
是那种用水泥砌的,
笨重,但容量大,
时间久了,会长满青苔。
家里的老房子翻了新,
院子也变了格局,
许多老物件都不见了,
唯有这一方水池,
从未离去。
母亲说,
乡下应该要有乡下的样子,
老式的灶台,大容量的水池。
小时候赤脚在田埂上跑,
回到家,
在水池里盛满水,
可以一边坐在水池上泡脚,
一边听小竹林里的虫鸣。
邻居家大多换了新式的水池,
但似乎再不能肆无忌惮地承载一个人的重量了,
那个没有洗衣机的年代,
盛一池的水,
撸起裤管踩床单的记忆,
至今都觉得美好……
(这首在诗歌板得到过一些诗人朋友的建议,但是,我总是无法改成一首可以称得上“诗歌”的诗,有时候,技巧很重要,但有时候,那一瞬间涌现出来的情感,竟容不得任何的修饰,也许,我就是注定当不了一个诗人吧……)
我真的好怀念啊,小时候,坐在院子里剁胡萝卜喂小羊,乡下的天空,安静蔚蓝。
大人们都去哪里了呢?我似乎从未关注过,只沉浸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原来,我小的时候,有那么多一个人度过的安静时光。
原来,那份纯净,之后竟再无法体验。
母亲曾说,以后想把院子里那个不大的天井也封起来,这样,下雨的时候就不用淋雨去后院了。但是我一直都不同意。
也许,这天井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从前联系的纽带,只要天井还在,那个属于我的静寂的角落还在,那个坐在院子里仰望天空的情绪,就还可以再找回来。
*本文最初发表于公众号:默心的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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