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德军占领下的巴黎黄昏。
香榭丽舍大街,战火下保存完好的文明遗产。富人集聚的餐馆,有着与时代不相称的精致与奢华。身穿华丽服装的侍者端上一瓶蓝绿色的苦艾酒,并不稀释,用老式的灯芯打火机将酒液从瓶口点燃,酒液燃烧,腾起酒精燃烧时独特的淡蓝色火苗。他娴熟的用工具钳起盘中的小牛肉,从火上轻轻撩过。汁水收紧,微泛血红。装入两个银盘,分向左右手边,那里分别有一个中年德国军官和一个稚气未脱的法国犹太少年。
军官表情严肃,军服齐整。胸口悬挂的二级铁十字勋章象征着他的战功和暴虐。几天前,铁十字们像山一样压垮了法国守军,法国人无力抵挡豺狼的撕咬,他们守不住雄狮凯旋门,也无法阻止象征现代化的埃菲尔铁塔落入敌手。他们把城市拱手相让,凶猛的纳粹豺狼像阅兵一样列队进驻巴黎。在与德国交手的百年历史中,法国人又一次失败了。
军官用刀切下一块牛肉,顿了顿,用流利的巴黎口音对那个孩子说:“你很幸运,七年前我还把你们当牲畜一样宰杀。噢,不,你知道的,我不该把犹太人同牲畜相比,健壮牲畜尚有价值。”
“七十年前,我的祖父参加过那次战斗,小鬼,你知道吗?你们的历史课本该讲的……那次普鲁士民族就占领了巴黎,像今天一样!还顺便吃掉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就像……”他咬下叉子上的嫩牛排,“这样。”
少年端坐在桌前,食物丝毫未动。他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盯住军官咀嚼牛肉时鼓动的腮帮。
“在巴黎没仗打,这里历史悠久。”他笑了笑,端起苦艾酒,空气中散发着酒液特有的清甜和浓烈的茴香味儿。“我看到塞纳河,卢浮宫,凯旋门,我就会想起你们的伟人,亚历山大,拿破仑,孟德斯鸠,甚至还有香奈儿。”“法国人很伟大,你们打败过俄国,奥地利,也真讽刺,全副武装的犹太士兵竟对斯拉夫人举起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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