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晨

在纷繁复杂的梦境中醒来，出阳台，望见东边的天空水汽弥漫，又是一个台风过境的清晨。

打开音频，“过去这一年，你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仔细回溯，脑海似满似空，那像是久远的事。

恍惚间，冒出昨夜梦境中的画面，是一条山村的道路。那画面似曾相识。再仔细看，那不是儿时的村庄吗？

是的，那是我的村庄，已经好久没回去的村庄。

工作这十几年，回去的次数少之又少。那年少时曾教会我五颜六色，春夏秋冬，带给我自由、明媚、野性的村庄，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上次见它，是回去祭拜爷爷奶奶。

清明的烟雨氤氲，远处的山十年如一日的巍然静默着，白云和水汽交织成的水带，盘旋在山腰。山脚下有零星的菜花在盛开，在层次斑驳的绿中，亮黄闪烁。

和父亲、母亲三人走在杂草丛生的田埂，拿着手札的纸青，往后山爷爷奶奶的坟头去。守家的“小黑”（狗），欢喜的在我们前后来回的跑。半路遇见冒着嫩芽的香椿树，母亲喊了一声，身着黑色呢子衣的老父亲，咻地一声，往树上去。接着就见紫绿色的椿芽一串串往下掉。着大红棉衣的母亲，在树下默默地捡。那景象，定格在四周碧草连天的田野里，成了一副无框画。

父亲在坟头拔草，母亲跪在地上，一边烧纸钱，一边话家常。母亲说，“爹、妈，我们都好，你们不用挂念。你们在那边，要舍得吃用，不够时托梦”。

等花花绿绿的纸青插满坟头，阳光从云层穿透出来，光芒万丈。站在坡上望去，见山脚父母重建的老屋，被光晕环绕。像是，爷爷奶奶的守护庇佑。

……

脑海里画面变更，忽然几个字，掉进心底，“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黄慧音的《心经》在耳机里传来。

缓过神，才发现身着白大衣的自己，正坐在救护车里，在蜿蜒的山路中，沿着一条碧绿的河流前行。而我们今日的任务，是去一个偏远的山村，为当地百姓的疫苗接种，做医疗保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