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出生
我生长在一个广东城镇农村,出生于一个追男逐子的家庭,但遗憾又幸运的是,我是个女孩。
小的时候觉得,家总归还是给我幸福的,我的所有哀叹,都仅来源于外界的挫折和自身的惆怅。但慢慢长大,知道审视并发现原生家庭的种种缺陷和农村宗族系统的腐朽的时候,一个小小的悲伤的口子越撕越大,直到蓝色将我淹没,我就也不挣扎地活在了里面。
199×年
初记事的回忆模糊成一团,黏黏糊糊的白色里掺着两个人,我的外婆,和一个表哥。
妈妈是会计,在当时一个在私营厂办公室里上班的女性,在婆家、工作、娘家、我这个刚诞生几年的小孩、和想要的二胎之间周璇,可能比我想象中的要更纠缠、黏糊、与艰难吧。反正,我就被寄养在了外婆家中。成年之后外婆跟我说,妈咪是为了生计没办法。我也没去追讨我妈的不是,我童年不快乐的原因,要全怪她吗,不能吧。
本来这应是一老一小的和谐故事,外婆可能不解温柔,会在我含着饭不愿吞的时候,把饭碗撤开自己先吃,可能会在外人把我逗哭的时候不加维护,可能会不知道我看到商店里花花绿绿的小玩意时候的心动,只知道牵着我走进菜场。
但是……
我有一辆三个轮子的小脚踏车,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外婆就牵着小车和小车上的我去晨运,在还没建起楼房的一块块新村宅基地之间缓步,这一块块荒着的土地长着野草,其中有一种会长出灰色小珠子的长条形的高高的草,外婆会把小珠子撸下来,带回家给我穿手链,灰色斑驳其实并不十分好看,但,那是手链了。
如果说上面的回忆是模糊间杂着拼凑的,那么这一个片段是我真实记住了的。在我大概4、5岁的时候,外婆牵着我走进了菜市场旁的一间×元店(就是那种集结了各种小商品的平价精品店,而这样的店,是当时穿着蓝灰碎花衬衣的五六十岁的外婆平常带我路过时连眼尾都不会掠过的看也不会看一眼的时髦地带),站在琳琅满目的小发饰货架前,给我选了一对红色花的小发卡。我仍然记得穿着蓝灰碎花短袖的头发银白的外婆站在收银台前从裤袋找钱的生疏的样子,对于那时的我,这是我意想不到却又如此欣喜的礼物。我至今仍不想不懂当时外婆给我买这发卡的想法是啥,既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也不是她平常会涉足的地方,然而,她可能就是想给我这么一个红色花花的发卡,满足了一个学前小女孩的爱美的期盼。
外婆可能有各种的不尽如人意,但这朦胧的点点滴滴一直温润着外婆对我有爱的这个念头。
我要如此用力才能记着这些温润的瞬间,因为我的童年里并不止有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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