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春暖 芬芳满园

—记邯郸市中心医院妇科主任医师田芬

杏林春暖 芬芳满园

                    文/邢红霞

一

手机响了，她瞄一眼屏幕，迅速挂断，接着跟身旁的人交代，“要保持清洁，按时吃药。”最后一个病人离开了，她才感到肚子在唱“空城计”。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里边传来老母亲的责备：“都快一点了，上班再紧也得吃饭啊！”她歉意地冲着电话解释：“妈，今天赶上小高峰，不能回家吃饭了，也没顾上跟您说。”

这样的情景，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这样和跟随采访的我解释：“她们来看病，心情肯定很急切，有很多还是从周边县里来的，路远。我不能因为自己要吃饭，休息，而耽误他们的时间。”

她叫田芬，是邯郸市中心医院的一名妇科大夫。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她在中心医院这块田地里，辛勤耕耘，撒下芬芳一片。

中国现代妇产科奠基人林巧稚大夫如是说：“我的时间属于病人。”田大夫和她妇科门诊的同事们也是如此。

女性特殊的生理结构和特有的生育机能，使得她们的发病率远远高于男性。就女性本身来说，妇科病占妇女发病率的三分之二。因此，无论何时，妇科病房和门诊都永远是最忙碌的。当我以采访者的身份出现时，我发现了以往所没有注意过的情况。身材娇小的田大夫，脚蹬运动鞋，言语匆匆，步履匆匆，一阵风似的。是啊，外面长椅上等候的一干病人就是对她无声的鞭策啊！问病史、做妇科检查、开B超单子、看B超、做出诊断并给出诊疗意见，整个过程繁琐，单调，虽已是轻车熟路，但一人一事儿，复制不得。往往一个病人下来，已是微汗。这样的工作状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即使这样，如果她一刻不停，半天也只能面诊30—40个病人。

妇科病病种繁多，病类复杂，月经不调、盆腔炎、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都属妇科范畴。在科室人手少，病人居高不下的情况下，从门诊到会诊，从会诊到手术，处处都能看到她奔忙的身影。门诊手术虽不同于病房的大手术，但关系到女性的生理和心理健康，同样马虎不得。她在妇科主任韩新彦的指导下，拿出“绣花女”的精细劲儿，使出“雕塑师”的认真劲儿对待每一次门诊手术。对她来说，每一次手术，都是历练，都是展示“作品”的一次机会。她乐此不疲。

在门诊如此，在病房，田大夫更是如此。

几年前，岗位轮转，田大夫在妇科病房。由于她们的工作性质完全迥异于我的朝九晚五，所以到现在我也未能弄明白她四天一倒班的上班规律。

模糊的手术位置，一塌糊涂的盆腔粘连，难以止住的大出血，意外的周围组织损伤，这些无一不刺激着田大夫的神经。她每次都能配合韩主任，凭着女性的细致冷峻和医生的严谨敏捷，准确抵达每一个微若毫末的病灶部位，像将军一样游刃有余地挥舞着手中的长钳和短刀，将危害女性健康的元凶一一“缉拿归案”，随之瘙痒或疼痛，病毒或球菌不得不乖乖举手投降。

在女孩儿或女人眼里，自身的生殖和生育，是非常要紧的隐私。同为女性，田大夫深深理解，她像爱护自家亲人一样地爱护她们。遇到哭哭啼啼的学生模样的患者，她尽量沉默，怕造成二次伤害，她习惯爱抚地轻拍她们的后背示意要坚强。遇到询问病史时，回答吞吞吐吐的患者，她把病人带到僻静之处，解除病人顾虑。

田芬自嘲是“忙命”。我能理解，“忙”，是一种状态，更是一种资本。一个人得到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和信任，才能激发出内心潜藏的动力，从而爆发出不可遏制的工作热情。那一天，田大夫在岗位上工作了一昼夜，疲惫不堪，就在交班时节，一位宫外孕患者被送进急诊，田大夫的倦意一扫而去，在请示了韩新彦主任后，沉着冷静地协调B超，化验，麻醉等科室进行术前检查，她重新穿上刚刚脱掉的白大褂，义无反顾投入到抢救病人的战斗中。手术下来，病人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而田大夫却因为连日来的紧张工作，整个人“飘飘忽忽”，晕倒在地。多年来，无规律的作息，使她的身体始终处于亚健康状态。

医生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会生病，可自己的特殊身份，使她从不把自己的病当作病。一次当班期间，田大夫突然感觉肚子剧烈疼痛，凭着医生的经验，她断定绝不是着凉引起的，但此时，身旁的同事正在穿梭般忙碌，她坚持着，额头渗出颗颗汗珠，直到一位同事向她询问就要手术的患者情况，才发现了她的异样神情。她直接被推进手术室，进行了阑尾囊肿切除手术。在她心中，患者永远比自己重要。

她记得朋友质疑这份辛苦工作时的眼神，也记得逢年过节坚守岗位时父母孤独的背影，还记得该下班而未归时孩子期盼的目光，以及病人康复后喜悦而感激的笑靥，却依然痴心不改。在田大夫和她的同事们心中，信仰的光荣透着锋芒，即使走在荆棘之路，也要踏出满径芳香。

二

出身于悬壶济世的杏林之家的田大夫，从没想过从事医生之外的职业。受着同为著名儿科大夫的父亲的影响，她把以后的职业选择义无反顾地定位为医生，这也决定了她日后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妇科大夫。

医生只有通过优质的医疗服务，才能赢得患者信任。九十年代中期，大专毕业的田芬，自知知识的匮乏，先后脱产进行了本科、研究生的系统学习。在学习中，她苦练基本功，了解妇科疾病的发展动态，积累新经验。如今，在妇科常见病，多发病的诊断治疗方面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对妇科疑难、危重病症的诊治也有独到的见解。如今，田大夫人在门诊，外阴手术、阴道镜、宫腔镜及其它的妇科手术，于她，已是小菜一碟。在偶有的闲暇时间里，她依然惦念着病房，依然割舍不下热爱的业务。

如今，随着老龄化社会的逼近，进入更年期的女性越来越多。随着雌激素的降低，她们的身体机能出现异常，如，潮热、盗汗、心慌、皮肤干燥、关节疼痛，同时伴随着焦虑难耐，烦躁不安，疑神疑鬼等精神症状，更有甚者—自戕。多年来，女性的更年期症状，基本靠自身意志的约束，靠自然而然的痊愈。

一次培训会，田大夫所在的妇科韩新彦主任邀请了北京知名医生白文佩来授课。授课过程中，她们认识到更年期症状对女性患者的危害，韩新彦主任当即拍板，委派田芬跟随白大夫学习，适当机会在妇科筹建更年期门诊。田芬放下手头工作，来到北京学习更年期有关先进技术和理念。随着认识的深入，视野的开阔，更坚定了她们建立门诊的决心。谈到这个问题，田芬的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新建立的更年期内分泌门诊，通过营养、药物、运动和诊断等手段，通过对女性更年期激素管理，改善她们的身体状况，提高她们的生活质量，减轻她们的痛苦，延缓衰老，减少心脑血管和老年痴呆的发生。

田大夫自言爱“折腾”。无论是多年前的非典，还是十年前的四川泥石流灾害的援建，她始终冲在前沿。这次，我们期待着她“折腾”出一个受更年期女性欢迎的在邯郸尚属首例的门诊。

她的生活里没有浅唱低吟，没有高歌猛进，有的只是无言的行动。她的一句理解的话语，一缕同情的目光，一次无声的帮扶，都如一股温润的山泉沁入每位女性患者的心中。

三

曾几何时，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成为一种稀缺物儿和奢侈品。特别是医患关系紧张，一度成为热搜名词。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田大夫竭尽全力消释凝结于医患之间的冰层。即使每天面对大量的面诊患者，她依然尽可能地给予患者以更多的解释。她苦口婆心地告诉她们，为什么这么做？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不这么做，问题在哪里？她主动换位思考，主动察觉，主动沟通，主动介入，主动关爱，用沟通平息抱怨，用仁心扭转成见，用行动感化她们。由于她倾心的付出，不少患者找她看过病后，和她成了朋友。

几年前，刘阿姨因患卵巢癌住进中心医院，当时，田大夫担任她的主治医生。眼见得这位端庄高雅的五十多岁的妇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田大夫很是心疼。她请示了韩新彦主任，并在韩主任亲自主刀下，顺利实施了肿瘤减灭术，阻断了癌细胞迅速扩张的步伐。之后的化疗效果也非常好。在治疗的这段时间里，刘阿姨的家人从韩新彦主任及田大夫身上感受到了一种远远超出医患关系的友情，她们彼此很珍惜。后来虽然刘阿姨去世了，但田大夫和刘阿姨的儿媳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她们的友情一直延续到今天。

二十年前，田大夫曾主治过一位鸡泽的身患膀胱瘘的病人。每年看过的病人无以计数，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这事儿。不想，在事隔十多年之后，这位病人再患子宫内膜癌，她专门找到田大夫，得到了韩主任及田大夫的精心治疗，身体恢复得不错。在每年例行复查时，得知田大夫已调整到中心医院东区，她便辗转东区找到她。

医院，虽然汇聚了你所能想象到的疼痛和不幸，但更有爱、坚守和希望。

四

“金内科，银外科，累死累活妇产科。”业内流传的这句话道出了妇产科的苦和累。

下班按时回家，吃家常饭，陪家人聊，这烟火常事，对忙碌的医生来说，却是极为奢侈的。

初为人妇的田芬，就遇到过这样的尴尬。婆婆质疑：“这下班不回家，在外面干啥呢？”一次婆婆生病，到田大夫所在的医院就诊，眼见儿媳像个陀螺似的，连她也顾不上接待。几次三番看到这样的情景，才渐渐理解接受并给予她支持。

身为一个女孩母亲的田大夫，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缺席者。因为，她常常要值班，在加班。孩子五、六岁时，在幼儿园玩耍，不慎将眉骨处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老师得知孩子的妈妈在中心医院工作，迅速将孩子送至她所在的医院。此时，恰遇她正在抢救一位大出血的孕妇。像拧紧水龙头一样，她和韩主任及整个团队用技术和智慧关死了孕妇的出血部位，孕妇转危为安。当她回头询问孩子的情况时，孩子已被奶奶和爸爸转移到卫校进行面部缝合。田大夫直言，那种内疚和悔恨是局外人无法想象到的。

说到底，是爱人给了她温馨安宁的家，她才得以安心工作。下班回到家，她有时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爱人默默地把饭端到跟前，看着她吃下去。怕影响她的心情，造成手术上的差错，丈夫从不跟她拌嘴。有斯夫，何所求？

“领导，给了我无尽的支持；患者，给了我充分的信任；家，给了我温暖的力量，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工作呢？”说这句话时，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一道奇异的光。

我想，古希腊医学家希波克拉底的铮铮誓言一定时常回响在她的耳边：“穷毕生之精力为妇家谋幸福，一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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