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气息

哦，丸子/文

朋友问我，被约稿是什么感觉，曰就那样，没感觉，没有“红果果”的炫耀，终归文化快餐时代，人们更喜欢标题党，更喜欢立意鲜明，观点冲突性强的文章。如我这般，过于小众，过于清淡，推广性还是弱了些。在母亲节和父亲节来临之际，依然选择了食之无味，但意味深长的话题，故乡，父母。

每年过年必回家。

"有故乡的人回到故乡，没有故乡的人走向远方。"我很庆幸我有故乡，可以随时回去，尤其可以回家乡过年。因为我的根在那里，我的亲人在那里，我的生活历程和记忆在那里。

回家过年，其实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一件事。套用贾平凹的话来说:家乡对我们的影响，就像乌鸡的乌，那是乌到了骨头里面。有一句老话，叫“你生在哪儿就决定了你”。故乡就是你的血地，出血、流血的那个地方。

呆久了嘉，只知道家里的正月已经穿棉衣了，但到底多暖，只有踏上故乡的那片土地时才真真切切地感受的到。

远远地，隔着车窗，看到湿润润雾蒙蒙的一片。一下子仿佛回到小学深秋放学时的情景，背着书包，穿过家家户户烧饭的烟雾，听着风吹柳树的声音，推开大门，拉长了声叫：“妈······”手也不洗就钻进厨房找吃的，然后边吃边做作业，或者出去疯跑，摸准了点回来看电视。

直到现在，每次在家，白天要是看不到妈妈，觉得自己没饭吃，会被饿死，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晚上爸爸不在家，觉得会有坏人侵袭，不踏实，没有安全感。

直到乘务人员催着离开，我才醒过神来。一出车门，那种亲切的暖意从脚底贯穿到发梢，想到这些，有温暖、同时心里也轻轻一沉。

这一沉，把时光沉老，人在那一刻，就那么沧桑了一下。

微微的思念，家，老师，同学。

就像是之前妈妈来看我，面对面躺着，还是会想她一样，站在故乡的土地上，嗅着二十多年早已熟悉的味道，想念故乡的感觉却比在异乡还浓烈。

鲁迅的《故乡》开头写到：“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

还好，我心里没有悲凉，只是想念，微微的思念，还好，也没有到“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地步。

那种微思念，就像是蓝天上的白云——给硬朗的蓝色，平添了一丝温柔；那种微思念，就像是现实中的梦幻——让呆板的现实，增加了几分婉约。

那种微思念，让一颗心，不管遭受世事如何的磨砺，总保留着那么一丝柔软，这柔软，让人在冷漠后，不住地提醒自己，要对得住曾经如风一样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已经遥远，但是风还在。于无声间，让一个人的心境，就那么一变。

在转变的一瞬间，慢慢的回忆、满满的记忆，原来，故乡是这么清晰可感，心底深处的归属感就这样找到了。

坐在回家的车上，熟悉的乡音时而响起，窗外疾驰而过的，都是熟悉的房子，爸妈还在等我吧，简单的饭菜一定还在锅里热着，等我回来。

躺在妈妈的旁边上，叮嘱声没停过，我：“嗯嗯嗯”的应着，眼角湿湿的，还好，没开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早上被清脆的鸟儿叫醒，外面早已灿烂一片，透过冬日枯黄的树干，阳光斑驳陆离地洒在爸妈最珍爱的四合院，赖着不想起，想想真好笑，在别的地方从来不喜欢赖床，在家里却这么贪婪。嘿嘿，一想，不能让爸妈伺候我啊，一咕噜爬起来，收拾床褥、洗漱。

抽空见见同学，结婚生子、喜气洋洋，没有多少祝福的话，只是远远地看着，帮着收拾收拾新嫁娘的妆容和新衣，抱抱还在襁褓里的婴儿。琐琐碎碎，很自然地做着，就像彩排了很多次的舞台动作，其实，只是内心最真实的流露。

临走时，看着我家亲爱的豆豆同学趴在床上听着幼儿国学教育，我也像多年以前的所有人嘱咐我要好好学习一样嘱咐着只有两岁的他。

工作很忙，但家里的一切就是港湾，永远在那，在你累了、想要停靠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张开双臂拥抱你、包容你。亦如风筝在阴天搁浅，等待晴天。

登上火车，故乡的气息远了，但那久违的气息就是“加油站”，让我们走的更远，飞得更高。下一次，还会这样。

此时此刻，阳光明媚，键盘声不绝，我努力让呆板的现实婉约点，靠近梦想点。

原本此文到此就可以收官了，末了，陷入了沉思，故乡之所以这么有温度，具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源于世上拥有最美两个字父母：一直无条件呵护你的人叫妈妈，从来都为你考虑的人叫爸爸！

《朗读者》有一期是斯琴高娃朗读了贾平凹的散文《写给母亲》。这篇文章创作于贾平凹母亲去世3周年之际，他用最平实朴素的语言回忆母亲的点点滴滴，诉说着对母亲深深的思念。整篇文章几乎都是记录一些细小琐碎的事情，然而却让很多人读完都忍不住流泪。

“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啊。

“母亲的伟大不仅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她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是加油站。”

在朗读的时候，斯琴高娃也沉浸在回忆的悲痛中失声哭泣。这份质朴的情感深深地打动了很多人，主持人董卿也留下了泪水。朗读结束后，董卿对斯琴高娃说：“让您难过了。”说完董卿再度泣不成声，去拥抱斯琴高娃。

斯琴高娃用平静的语气回应道：“该难过一下了，在座的人都有爹有娘，而有的人，包括我自己，爹娘都走了。如果你们的爹娘还健在的话，从现在做起好好地爱他们、好好地伺候他们、好好地哄哄他们，别老是犟嘴，不然的话后悔都来不及。”

季羡林先生在散文《永久的悔》：“看到了母亲的棺材，看到那简陋的屋子，我真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随母亲于地下。我后悔，我真后悔，我千不该万不该离开了母亲。世界上无论什么名誉、什么地位、什么幸福、什么尊荣，都比不上呆在母亲身边。”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儿亲不待”，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仅以此篇献给每一位正在看此文的子女或父母，提前祝母亲节父亲节快乐，也祝愿我的爸爸妈妈平安康健。

这是无意中捕捉到的一张我父亲背着豆豆的背影照（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没有之一）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