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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晚自习上的是生物课,就如平常的周二一样。愿意听讲的人全神贯注地投入着,而其他人则是放空犯困,或小或大的交谈声也此起彼伏。我正出神,偶然往窗外一瞥,惊奇地发现本来一片昏黄的天空突然布满了深蓝色的乌云,带着紫色的轮廓。这些云不如以往散漫地分散在空中,而是在地平线上留了一层夕辉,漂泊着淡黄的光,几乎是在天地间分出一片夹层。往上,便全铺上了滚滚浓云,接续不断。
我身边的同学们也注意到了此异象,都在心里赞叹了一番自然的奇幻,随后便取出各自的相机,想将这与众不同的一刻记录下来。我拿出我自己的,对准窗户一拍,随后失望地发现只凭这样的工具是难以将其拍摄清晰的。照片中的云将颜色匀给了颓阳,一切都成了淡蓝色,丝毫没有层次感。果然美的事物还是得自己观察,用心志之即可。毕竟有些难以被机器记录的小确幸不时在我们生活的角落中出现,或许它们只是闪过的一刹,而我们没有留意罢了。
天幕上部的乌云渐渐迫向地面,将仅剩的那隅黯淡的浅黄色压缩,而这一线未被乌云沾染的天空,也随着时间分分秒秒地暗下去,仿佛褪了色一般,将与顶在身上的云融为一体。颜色上,两种幽谧而淡雅的蓝紫色已相差无几;而形状上,空旷的天与燃得只剩白光的太阳仍死守那一线区域。在其上,滚动的巨幅乌云仍无散开的意思,颇有黑云压城之势,一眼望不到边。正当我以为夜的降临会将一切尘埃落定时,那一整幅的云上,神明已在调色。
课将结束了,我发现窗外仍是亮着的,便克制不住自己,再一次侧过头去,却被眼前的景色惊艳了——云如创作时的水粉画般,是会流动的!整个天幕偏下方沉淀着尤其密的乌云,轮廓清晰,但仍留着天地间的那线夹层。而中上部则缺了些浓云作墨,只是偶然几点流过的黑云清淡地晕着,晕开的墨痕再缓缓铺满整座天空。最上层的那片天,似乎也浮了很多云,层叠不清,如从城郊往市中心望去所看到的那些模糊不清的林立高楼。这三部分绘成了一幅绝佳大作,就像用自来水笔沾些固体颜料,往水粉纸上挤出一滴水,随后用笔刷抹开,再反复几次,使整幅画面流动起来一样。趁着「画」尚未干,我下意识又想试试相机,但理智当即否定了,毕竟之前已试过。我对后桌同学说这云很像水粉画或是水墨画,而她却觉得这天空更像沙画,且沙子为创造而毁灭,在毁灭中创造,水汽也是如此,化雨则坠落,而其本身却要来源于水的蒸发。这时,云已是看一眼变化一次——似乎有很大的风。风使云在流动,于是天空就成了流动的沙画,就像将沙粒放入液体中,往不同方向倾斜会现出不同图案的那种流体摆件一般。只不过将其搬上天空,实属震撼。
随着时间的逝去,第二节晚自习已开始,天边那一线蓝紫也凝作了纯黑,云也暗淡下去,一切如预示着什么般安静。忽的一声惊雷打破了这片沉寂,已而天闪过淡紫,几乎是一瞬间,盛不住水气的浓云忍不住释放,于是骤雨大至,窗外也朦胧成了一片森然,只余下雨水沉重的鼓点。这时,近一小时的盛景方才落幕。我仍沉醉于那绝美的天象,久久不能释怀。
第二日早上第一节课时,桌子摇晃了数分钟,所有感受到震动的人都以为是头晕。等下课,我们才知道台湾与日本发生了大地震,猛烈到连杭州这样对地震闻所未闻的地区都有了震感。这日放学回家后,一经搜索,竟发现台湾朋友也有看到与前一日的奇云相似的天象,甚至拍了下来——那兴许是地震云吧。危险的兆示,竟如此凄艳动人,真是令人始料未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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