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会议

我的第一次会议

      那是1974年，我五岁，跟随母亲去参加一次安仁区在季山头村召开的一次妇女代表大会。

      记不清那是五月还是九月，反正是穿衬衫、摘桃子的日子。出发前妈妈摘下自家桃树上最后几颗桃子，准备找住宿时送给亲戚。那时我刚好摔了一跤，脸肿了半边，在脸上贴了一块白色“伤湿膏”，经过几天的磨蹭肯定是十分脏，可能已经不是白色，因为怕痛，不肯揭掉。就这样我头上扎着两个蝴蝶结，脸上贴着一块脏兮兮的膏药，跟着母亲去参加我的第一次会议。

      从家到乌坑汽车站是五里的下坡，全是石阶（就是现在说的古道），我自然是十分欢快地自己走着去。那天特别幸运的是，我和妈妈竟然搭上了一辆运粮食的货车（我们叫料车，绿色的）。那是我第一次坐车，竟然就和驾驶员并排坐在一起，那股高兴劲自然无法言表。当时季山头村是不通公路的，我们在广田学校门口下车，我清晰记得下车时妈妈放了几个桃子在驾驶员的空饭盒里，表示感谢。然后我们从边上一条小路上去，先去苦楝坑村的姨婆家住了一夜。第二天经坑口村、乌尖下村，终于到达季山头村。

      找到在学校食堂烧饭的远房表姑家住下，第二天就开始了我的第一次会议。主席台插满五星红旗，记忆最深刻的是李登村的一个新媳妇上台发言……其他都已模糊。另外还清楚记得坐在我们前面的是一个穿花色乔其纱衬衫的阿姨，我虽然在会场不吵也不闹但也没有认真听会，整天只关注那件衬衫，几次伸出小手去摸，都因为太光滑了，没有摸上。就像三毛希望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好穿丝袜、涂口红，那时我就想快快长大，长大了好穿乔其纱。

      会议之余妈妈带着我满村串门，记忆最深刻的是每天都要去姐姐同学项海燕妈妈家坐坐。第二天晚上还在操场上看了一场电影，散场后回到表姑家才发现我掉了一个蝴蝶结，妈妈重新返回操场寻找，留我在表姑家床上呆着，可能也就几分钟就找到回来了，可是我却是觉得是最漫长的等待。会议结束后，我们经李登村、大舍村返回家，途中还去新媳妇（发言）家喝了一杯茶，看到她花花绿绿美丽的新房，我又开始期待：哪天才能当上新娘……

      昨天我和同事一起寻找红色记忆，再次踏上季山头村的土地。我开始漫村寻找五岁的记忆，最后找到了项妈妈家的那条小路和那栋房子。

      事隔四十二年，妈妈已经仙逝五年了。可在天国的她可知道，我常常要去寻找她的足迹，在她去世的第二年我曾特意去了一次金华，寻找她最后的生活痕迹，看看她最后住过的房子，走走她天天买菜必经的小弄……五年了，思念一点没有减少。

                                      2016.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