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八九岁大的时候,有一次,我一个人去爬了一座山。
那是姥姥家门前的大山。大山真的很高。每次,从姥姥家大门走出来,迎面扑来的第一眼,就是那高耸的、连绵起伏的群山。
在山脚下小溪里、半山腰石头和果树旁玩的久了,就有了到山顶去看一看的欲望。
小伙伴不愿去,说累得慌。
于是,我就一个人沿着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费了半天功夫,爬到了山顶。
山顶上,没有高大的树木,一蓬蓬枯瘦的衰草在冷风中瑟缩着。山脊梁上,有用石头垒成的一道低矮的城墙,沿着蜿蜒曲折的山体,一路延伸到远方。
那些低矮的城墙,常常让我产生无尽的幻想。
也许,多少年之前,这里也是一片战场?
人们以山为屏障,用石头垒起防护墙,从墙的后面,把武器对准侵略者,而敌人也不甘示弱,一颗颗子弹、一簇簇火药,在人们身边炸响……
不信,你看,多少年过去了,很多石头上,都有仿佛子弹凿下的浅坑,有的还有一簇簇暗红色的爆破纹,朵朵绽开着,历经多少年的风吹日晒雨淋,依然保持原先的模样。
而那个小小的我,就在山顶上,站着,看着,想着,思绪如山顶的风,四散飞扬。
后来,又有一次机会,我一个人去游览了威海的刘公岛。
从码头上望过去,刘公岛是一座看起来并不是很远的、飘浮在大海中的岛屿。似乎,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所以,当时坐船要一百多元的花费,我暗暗觉得有点价格不菲,但是,心里又想着难得来一次,不去岛上一趟,也不甘心。
然而,当船开足了马力,用了二三十分钟才到达小岛时,我心底里已在为自己的偏狭而有点羞愧了。
——这看起来如此近的路途,行起船来竟也需要一些时间,看来,这些是我这个陆地人不懂的事情;想来,这赫赫有名的历史圣地,也不会无故多要游人的钱币的。
待到轮船靠岸,我登上码头,放眼四望,更确定了自己刚刚那一番小肚鸡肠,不应该!
因为,这个岛,真的超出了我的想象。
且不说那非正常营建的刘公岛纪念馆,让人不由得心中涌起多少愤懑与憋屈;
也不说那些古老寺庙里,那些美丽的传说,承载的多少人们关于和平、安宁的希冀和向往;
更不说那岛上驻军修建的营房,一排排,一行行,干净整洁,战士们训练的口号声响彻天地;
在这样的地方,有着这样的营房,战士们训练的时候,心中定会有无穷的力量吧。
那一天,岛上人不多,风很大,吹的路边的战旗哗哗作响。
当我一个人静立在海边,从高高的海边栏杆处俯瞰时,视野中看到的一切,深深震撼了我。
大海碧波澄澈,长天一色,四处干净飘渺,一尘不染。刹那间,夕阳突然从天边射出万条金线,整个大海都被涂成了金黄色,而波浪翻滚处,又时时荡起亮亮的银波。天边升腾起红霞朵朵,大海里流金淌银,衬着天空的蓝色底色——那么美丽的晚霞,那么灿烂的银波,那么干净的蓝色——天地一体,万里无垠,苍茫浩渺,一瞬间,让人真以为是到了神仙地界!
我呆呆着现在那里,久久不动,沉浸在那水天一色、天地一体的博大与宏阔中,直到码头上传来汽笛声,我才意识到,再不去坐船,今天就回不去了。
回到住所后,我告诉同事我自己去了刘公岛,同事羡慕的说,真好,我也想自己一个人去。
有的景色,只能自己独自欣赏,独自体悟,才能品到那份真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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