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提供:隔壁老王
整理编纂:天涯草
昨天晚上十点多,小区楼下那个喝了十多年牛奶的老邓头儿,死了。
他的死,不光给那些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打牛奶的邻居们深深的启示,还成为了三楼王大爷,这个蛰伏了大半辈子的文化人谈论的话资。
王大爷,一个七十二岁的糟老头子,个子不高,学识却不浅。
原来是这个县城粮食局的宣传科长兼党办主任。用他早些年风光时的口头禅来概括,应该是:打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
死掉的那位老邓头儿,享年六十六。没什么文化,地地道道的农民一位。
早些年膝下一儿一女,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到了四十多岁才来到粮食局做了收发员,退休后住在了单元楼的一楼。
用他当时与世无争分得一楼两居室的初衷来描述:楼层低,老了不用爬楼梯。
根据王大爷多年的处事经验,他深知要想在错综复杂的社会上立足,没文化太可怕。
所以一退休他就报了县里的老年大学,把原本寂寥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两个人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同事关系,上班时老邓头儿就看不惯王科长光鲜亮丽的着装打扮,退休后即使迎面遇到,老领导不开口,他也绝对不说第一句话。
于是乎,文化人输给了大老粗。
上完课归来的三楼老王,每次看到在底楼小花园侍弄花草的老邓头儿都会关切地问一句,吃了吗?
这句关中地带的问候语,用白话文翻译过来类似于你好。
而一楼的人总是听不惯,甚至有几次面和心不合地暗地唾弃三楼:装腔作势。
不知从哪一年的哪一天起,小区门口来了一个送牛奶的三十出头的男人,这下好了,吃了半辈子苦的人们终于在行将就木之时有了奶喝。
每天早上六点半到七点二十,男人都会骑了破旧不堪的豪爵摩托车,驮了大概三十公斤的满满一白色塑料桶的鲜牛奶,伺候这些上帝,赚取他们的退休金,尽管很少。
随着物价上涨,一斤奶从原来的两块五飙升到四元钱两汤匙。
有一回,老邓头打牛奶曾经质疑过这件事,竟然惹得其他邻居的白眼——只要奶品质好,喝多喝少又何必计较?
可是,昨天,就在昨天,一楼的老邓头儿再也喝不到鲜牛奶了。
尽管住底楼不用爬楼梯,尽管他比三楼的还要年轻,尽管他风雨无阻地喝了那么多年的鲜牛奶,可是在他的灵堂前所有的同事邻居都到了,偏偏不见那个送牛奶的老板。
十多年不间断地生意上的照顾,让送奶的在县城有了崭新的三居室;
十多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陪伴,让吃奶的满足了“每天一斤奶,强壮中国人”的宏愿……
悲壮的哀乐在小区的上空辗转,弥漫,仿佛老邓头儿不想走远;
喧闹的饭店里,生者在觥筹交错间听到了文化人的至理箴言:他不是爱喝牛奶,只是想把对死亡的恐惧用白色的液体掩盖……
很多时候,听过来人讲社会现象也是一种成长。
现在在农村,不乏老邓头儿那样的“老人”。
很多人在年轻的时候吃过很多苦,也往往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文化上的差异铸就了不同的养老方式。
有吃喝等死的,有继续为儿女当牛做马的,当然也有当家做主,并按自己喜欢的方式享受晚年的。
老邓头儿的遗憾估计正如文化人王叔讲的:他酷爱喝牛奶,只不过是为了多重复几个毫无价值的日升日落。
要想老年不无趣,一定要提前做好规划。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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