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客

作者: 大雨你快点 | 来源:发表于2016-09-27 13:15 被阅读0次

    小镇路旁的饭馆,厚厚的干枯棕榈叶盖成了房顶,靠着小河与桥。一家三口顺着旁边斜坡走进去,他们在寻找安家落户的地方。小路两旁皆是矮矮的平屋,门前的水壶立在烧煤球的炉子上,呼呼作响。男人在屋里打牌,孩子们和猫狗在门外嬉闹,他们的路过,坐小板凳上吃着闲嘴的女人们也多看了两眼。前方有栋三层的房子显得格外的高耸。父亲敲了敲银色的大铁门,这是刚刷过漆,气味很重很新,想必这家人应该比较讲究。

    租客

    租客与房东相谈甚欢,一家人住进了三楼。他们特别幸运,楼下的平屋都是房东家的,全出租了。这栋三层楼只有他们一家五口人居住,愿意把三楼出租,证明房东特别信任这个人,毕竟进进出出都要经过他们的卧室和客厅。房东身材矮小,非常瘦,但是一家之主的架势却十足;太太比较胖,短发显得脸圆乎肉劲十足,成天乐呵呵的,他们有一个共同爱好,“赌”。租客夫妇二人工作忙,如同平屋里的人,他们都是背井离乡来挣钱,多是电器工厂流水线上的员工。他们的孩子是个小男孩,上小学了,可以自己做饭写作业。都说孩子们熟络特别快,小男孩没几天便和房东家三个孩子玩到一起了。大姐叫明,二姐叫音,弟弟叫辉,除了明在念高中,音和辉都在小男孩同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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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是他们的欢乐时光。每当楼下响起陈慧琳的花花宇宙,小男孩就像是接收到讯息,兴冲冲跑到一楼,音和辉肯定在红木沙发上等他;大姐不屑和小朋友玩,一早就骑着自行车出门找同学,房东太太总问她是找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女的!女的!”明头都不回骑远了。音偷偷告诉我们她见过大姐和男生约会,那时候没有普及手机电脑,联系只能通过座机,若接电话的是父母,估计还得捏一把汗吧。

    租客夫妇没有周末,常常加班,只能调休;房东和太太吃过早饭就会出门,着急赴约,茶楼里赌客都在等他们。整栋楼便剩下三个小孩,音和辉鬼点子特别多。上午他俩带着小男孩跑到房东的房间玩手柄游戏,不为别的,电视大床也大。超级玛丽已经玩够了,雪人兄弟还没有通关,辉玩游戏厉害,所以他能独暂一个手柄,另外一个便是音和小男孩轮流玩。音的脾气不好,输了就会嚷嚷辉,吵来吵去就会打起来,音虽然年长过他,但是毕竟是女孩,常常打不过辉;音就哭,威胁说回学校要找人打他,辉也不怕,音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狠狠给他后脑勺来一下,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格外好笑,她打完就跑,辉追出去,楼上楼下跑,叫声,哭声夹杂着笑声,整栋楼都炸了的感觉。小男孩自己玩着手柄,一关也过不了,没多久他们俩就会回来接着玩,用不了多久这种场景又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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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到肚子饿了,他们就会去冰箱里翻吃的,平时房东出门前都会留好饭菜在冰箱,回锅热一热便能吃了。今天的冰箱却少了这份饭菜,房东出门太急估计忘了,音自告奋勇要做饭给他俩吃。她觉得厨房做饭太没意思了,拿着锅碗瓢盆跑到房子后面,用砖头搭成简陋的灶台,去别的租客家借了柴火。生火花了很长的时间,找来大人帮忙才得以成功。音给他们煮酱油稀饭,没有菜,过了好久,音试吃了好几次都没熟,他们虽然饿,但是兴奋劲儿把饿的感觉盖过去了。音把稀饭一碗碗盛好递到他们手上,来不及吸了一口,又烫又香,她的脸上满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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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东和太太到家时已是傍晚,心情很好,定是赢了不少钱。房东紧忙着去厨房准备晚饭,太太和孩子们则在客厅看电视。房东做饭顶级好吃,小男孩一点没有显得像外人,两大三小其乐融融的。房东喜欢让小男孩坐他旁边,喜欢逗他;房东放了一个屁,断断续续放,完事还笑着问小男孩好听吗,小男孩笑得前仰后翻。今晚很和谐,如果房东和太太输了钱就会吵架,甚至打架,孩子们哭成一片。快半夜了大姐才回来,大家陆续都上楼准备休息了,太太不忘数落了大姐几句。寂静的客厅只剩大姐和小男孩

    “你还不困吗?快上楼吧,我也准备睡了。”

    “我一个人,有点...怕。”

    “哈哈,胆小,走吧我陪你上去。”

    “....”

    “等你睡着了再走!”

    “好吧”

    大姐坐在他床边小书桌的凳子上,翻着他妈妈的杂志,他放心地闭上眼睛,拉了拉被子,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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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快乐的日子过了四年,小男孩一家搬走了。

    男孩回到了家乡念书,但是他依旧思念房东一家,与母亲通话中得知到他们的近况,母亲去过房东家两次。一次是房东生病,母亲提着水果去到他们家中,房东卧病在床,瘦得只剩皮包骨,讲话都费劲,第一句便是问小男孩怎么没来。房东太太说他的病很严重,时间不多了。第二次是大姐结婚,当地风俗很特别,母亲送了一个红包,房东太太接过撕去红包一个小角,放入自己包中,红包又还给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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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后,男孩上大学了,终于加上了辉的微信,他们聊得不亦乐乎,好友重逢的感觉便是如此。男孩想起了房东的病,便问辉,辉说他爸爸去世了,清明节前走的。前两年辉去当兵,房东病入膏肓,但是无论如何都憋着最后一口气,他要见到儿子最后一面。辉退伍回到家中,没过多久房东就闭眼了。现在大姐和辉都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音也快要当妈妈了,房东太太还会用微信呢,一大家人过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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