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欲写彩笺书别怨,泪痕早已先书满。
若不是情深缘浅,又怎会相逢恨晚?若不是忘不了你当年写满愁苦的脸,又怎么会惹得今朝的我,心生哀怨,泪流满面?
和你的相逢,曾给我带来了无数的笑容。还记得,那是一个菊花盛开的九月,秋风不凉不热,阳光也明媚得犹如阳春三月时一般,我们相约一起赏花、登高,饮酒赋诗,吟风咏花,好不潇洒。
“叔原,你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突然,你面带愁容,向我问到。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了?”我好奇地问到。
“你贵为丞相之子,而我只是教坊里的一个歌姬,身份地位过于悬殊,我怕我们以后会形同陌路……”
“我不许你这么说!”还没等你说完,我就打断了你的话,安慰着你:“我虽出身于官宦之家,但并没有以此为荣。我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也改变不了,虽然我爹是当朝丞相,但他是他,我是我。我对所谓的身份、地位之类的,根本就不在乎的!”
“纵然你不在乎,可丞相大人肯定会在乎的。我们二人门不当、户不对,以后还是不要相见了吧,为了不给你带来麻烦,也为了避免我陷入到你的柔情蜜意里,无法自拔,徒增悲戚。”你脸上的愁容更加凝重了,明亮的眸子里似乎也要涌出泪水了,看得我心疼不已。
“你说得我地心好痛,别这么说了,好吗?你放心吧,以后即使我爹反对我们二人在一起,我也会不为所动,坚持爱你的,坚持和你在一起的!”我把你搂在怀里,你依偎在我的肩膀,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我也很希望和你在一起走下去,恨只恨我们造化弄人、相逢太晚!若是我没有做歌姬,身份地位不这么低微,或许还有一点希望……”
秋风吹着你的清泪,花香沁着你的妩媚。你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似乎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看到你这样,我不禁也感伤了起来。
“纵使天下人反对,我也不会辜负你的泪,也不会让你疲惫,更不会让你憔悴!”我信誓旦旦地说到。
你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依偎在我的肩膀上抽噎着。我又安慰了你许久,你才停止了抽噎,又和我一起去欣赏满园的菊花,看夕阳西下,晕美了你的脸颊。
虽然你的脸上还会露出微笑,但我分明能从你的眼神里感觉到你若有所思,心不在焉。为了避免让你重新抽噎,我没有去说什么,只是假装没有看见,依旧陪着你赏花、饮酒。
“叔原,再见!”我送你离开的时候,你深情地望着我,说着难似简单、实则蕴含丰富的话语。
当时的我还不明白,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再见了。你轻轻地说着再见,我们就真的再也不见!每当回想起离别时你的眼神和话语,我的心就隐隐作痛,却又无人可诉,只能由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种心痛的感觉。
我曾不止一次地去过那个教坊寻找过你,他们说你已经离开了,并且不知踪迹。对于这个结局,我始终不肯相信,但又无可奈何。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为难,才会这样做,可是,你想过你的不辞而别给我带来的痛有多少吗?
如今,园里的菊花又盛开了,秋风还是那样的秋风,夕阳还是那样的夕阳,周围的一切都一如当年,只是少了一个你,少了酒,少了诗,少了兴致。
我多想把对你的思念写在那精美的信笺上,寄给你,却不知道你的踪迹。日日夜夜的相思,都幻化成了愁丝,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还没等我提笔,泪水就已经落了下来,浸湿了信笺。带着菊香的秋风从笺上吹过,留下斑斑点点的泪痕。那是我相思的痕迹,那是我难言的心意。
你已经远去,我还未忘记……
原词:
《蝶恋花》
黄菊开时伤聚散,曾记花前,共说深深愿。
重见金英人未见,相思一夜天涯远。
罗带同心闲结遍,带易成双,人恨成双晚。
欲写彩笺书别怨,泪痕早已先书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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