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下旬,一场秋雨气温急剧下降。电话里我妈说要给老家院子里的白菜绑起来,好卷心,今年的萝卜、蔓菁、芥菜个头都不大,做闷芥菜丝不知道有没有味道。
每年的小雪前后,是萝卜白菜收获的时节。记忆中每年收大白菜,都是天上飘着雪,把地里的白菜用小车拉回家,剩下的就在白菜地挖条深沟,把白菜整齐的排列进去,顺着白采沟在上边盖上几捆玉米秸,然后再压上一层土,这就行了。等到第二年春天,把白菜挖出来,剥开外边几个白菜叶,吃起来仍然跟新鲜白菜一样。白采沟旁边,经常就是一个四方的深坑,里边埋的是萝卜、蔓菁、芥菜等。
闷芥菜丝这么做。
芥菜疙瘩洗干净,刮干净那些小根须,切成火柴棍一样粗的细丝。开火,把铁锅烧热,加少许菜油,下几粒花椒炸成紫色后,把芥菜丝扔锅里翻炒,芥菜丝有些发阴的时候加点盐,略微翻炒几下,出锅。放在一个较大的碗里,压紧压实,再用一个小碗或盘子扣起来。放到荫冷的地方静置三两天,当用筷子掀开压着芥菜丝的小碗的时候,有一股很窜鼻子的芥菜味,说明这锅闷芥菜丝,弄成功了。
这个小菜是百搭,冬夜里几个人喝酒到喝不动的时候,女主人端上来一小碗冰凉的闷芥菜丝,一筷子入口,那味道直冲天灵盖。几个大老爷们眯着眼,哽着鼻子肯定要说:得劲!来来来喝一杯!
早晨起来芥菜丝还可以配玉米粥,中午的打卤面也可以戳一筷子芥菜丝拌进去,下午孩子们放学回家,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厨柜里拿出一个馒头,掰成两半,按压成饼状,两片馒头夹一筷子芥菜丝,嘴里含混的喊着小伙伴,一边吃一边跑。忽然想想,现在的小学生放学了,也没像当年我们饿成那样,生活好了!
最初接触芥菜的味道,其实是芥末。
以前农村娶媳妇的大席上有个凉菜,芥末绿豆芽。芥末粉冲上开水搅拌成糊状,盖上盖子静置半天,绿豆芽开水焯烫熟,加葱丝、姜丝、香菜段、盐、醋、拌上大量芥末糊。冰凉清爽、味窜!那时候还小,一群孩子抢着吃喜宴,一口芥末豆芽把我呛哭,留下很深的心理阴影。
再后来看到芥末湖的身影就是夏天大集上卖凉粉的车筐上。
那时候农村集市上做食品生意还挺讲究,卖凉粉的一定是套着白套袖,穿着白围裙群,盖凉粉的布也是煞白崭新,旁边有两个白色的陶瓷壶。一个是酱油醋的蒜汁,另一壶是稀粥状的黄色的芥末糊。一碗天青色的麻将块凉粉,被淹没在办完浅棕色醋汁里,上边浇上黄色的芥末糊,那样子看着都呛鼻子,舌头却忠实的咽口水。
参加工作后,经常往返北京,也跟着北京人学会一个菜,芥末墩。
冬天的大白菜,切成半寸长,开水下锅烫熟捞起,过凉。把一块块白菜卷起来,兵马俑一样站在一起,芥末用开水调糊放凉加白糖,一勺子芥末糊浇在白菜上,上菜,二锅头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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