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凌晨零点,邱莹莹和关雎尔才回到2202休息,樊胜美则留下来照顾安迪。
安迪侧卧在沙发上,樊胜美坐在旁边,拿冰毛巾轻轻擦去安迪脸上细密的汗珠,柔声道,“安迪,你发烧了,你还有轻度酒精过敏,以后千万不要再这么喝酒了,知道吗?”
“小美……我只是想让你多陪陪我。”安迪的脸颊红热不退,拽着樊胜美的衣角,弱弱地请求着。
樊胜美无奈又疼惜地笑笑,抚了抚安迪的头发,“我这不是在陪着你么。”
“小美,我是不是很任性。”醉意未消还生着病的安迪像一个受了伤需要安慰的孩童,让人想要倾尽所有的耐心去保护她。
樊胜美将冰毛巾放进脚旁装满水的脸盆里,直视安迪的眼睛郑重地回答道,“不,任性的是我。我一直在伤害你,都是我的错。”
安迪从沙发上勉强撑起身子,掰过樊胜美侧着的身子,与她面对面而坐,顾不上扑通扑通狂跳的心脏了,连声音都在颤抖着,“樊胜美,我喜欢……”
在安迪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之前,樊胜美身体微微颤抖,却仍然选择了开口打断这个即将完成的表白,“安迪,我不能。”
“你是我的女人,总有一天,你会完全属于我。”安迪这么多年以来理智的人生里,从未有过感性的爱情,压抑在心头多年的感情,都在今夜彻底爆发了。
安迪越不理智的时候,樊胜美就得保持一百二十分的冷静,意欲拉着安迪的胳膊起身,“走,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好吗。”
见樊胜美又要逃避,'解铃还须系铃人',安迪索性主动提起她心中耿耿于怀的事情,“当年,我不是有意不辞而别的,其中的苦衷,实在不愿告诉你。我宁愿你恨我埋怨我,也不想让你和我一同分担那些痛苦。”
樊胜美只是静静地看着安迪,也没有做出什么太明显强烈的反应,“安迪,我去给你拿药,喝了药就快睡吧。我就在床边陪你。”
在樊胜美站起来的瞬间,安迪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呜咽的哭腔恳求道,“小美不要走……”
在这一刹那,31岁的樊胜美和18岁的样子在安迪的脑海里终于重叠,整个世界都在樊胜美的眼波里流转。
倔强、自信、自卑、理智、感性。又或者是身份、地位、金钱、过往,未来……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就只是眼前的这个人,这个深爱自己的女人。
四目相对,樊胜美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翻涌奔腾的情感,因紧张而冰凉的手指剧烈地抖动,就这么轻柔地覆上了安迪的脸庞。安迪看着樊胜美慢慢闭上了眼睛,随之那张精致的脸渐渐放大,眼泪止不住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痛苦的、悲伤的泪了,流下的是幸福的泪水。
这一刻安迪等了太久了。可如果是为了樊胜美,无论是要等待多久,付出多少代价,便都是值得的。
樊胜美明白安迪内心的羞涩,就浅浅地吻着她,轻轻地勾勒着她的唇线,和风细雨般的对待却愈发惹得安迪动心。
纵使她那么热烈的追求自己,可安迪终究只是一个没有接触过情事的稚子,不懂得这些情爱之事。情难自持的樊胜美在安迪的唇边留出一丝缝隙,嘴角难掩笑意,“放轻松,别害怕,我在。”
对于安迪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樊胜美在身边更重要了。
借着客厅内吊灯的昏暗灯光,樊胜美看见安迪颊上的红晕,和那张明显动情的俊俏面容,樊胜美的心被深深刺痛。她绝非是一个只有理智的女强人,其实,她也是一个需要爱人怜惜的弱女子啊。
如果两人早就把话说清楚,安迪可能就不会经受了这十数年的痛苦。樊胜美恨自己不得不被世俗再三牵绊,以至于这才误了她那么多年。
两人站在客厅里,两具炽热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樊胜美紧紧拥着安迪,低下了头,双手抚摸着她的脸,无视她的不安,只是将唇再次凑了上去,四瓣红唇又紧贴在一起,安迪怔怔地看着已闭上双眼、仿佛极为享受的樊胜美,闭上了眼,学着樊胜美的动作加深了这个吻。
若深情不能对等,安迪一直都愿意爱更多的人是自己。樊胜美绝不是完美的人,也不是什么最好的人,她的缺点多到数也数不清,个个都是致命的缺点,可安迪认定了的人,就只有樊胜美一个。
铺天盖地的亲吻,仿佛是要用尽一生一般,不知疲倦,也不愿结束,良久,樊胜美猛然打横抱起安迪,朝卧室的方向缓缓走去,安迪下意识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吓得惊慌失措,可转念间,双手又悄悄搂上了樊胜美的脖颈。
……
安迪是被清晨的第一缕刺眼但温暖的阳光唤醒的,注意到柔软双人床的另一边有了褶皱的痕迹,昨夜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在安迪眼前浮现:樊胜美诱人的红唇,她洁白的身体,她纤细的手指,她的热情妩媚,以及她那不知是幸福还是悲伤的柔媚眼眸。
身体上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四处却见不到她的踪影,有些沙哑的声音高声唤道,“小美?小美!”
只有空荡荡的回音,不见樊胜美的回答,安迪的心底又沉了几分。
起床正欲洗漱打扮,安迪看见了客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面包和热气腾腾的咖啡,不争气的泪又唰地一下流了下来。为什么?一夜温存之后却偷偷地离开,离开前还为自己准备好了新鲜的早餐。这个女人,安迪无可奈何,怎么也摸索不透。
早上七点五十,安迪穿戴整齐,整洁干净的棕色卷发,纯黑色的一整套西服,其隆重程度丝毫不亚于要接见重要客户,就这般出现在2202的门口。
想要敲门的手抬起后又放下,反复了多次,最终还是决定为了樊胜美就不要在意太多自身了,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后,安迪垂着头,像一个认错的孩子,把什么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对不起,我昨天晚上喝多了,又生着病。"
“安迪姐,你好些了吗?”穿着睡衣的关雎尔面对安迪莫名的道歉一头雾水。
安迪抬头直直地对视上没有戴眼镜的关雎尔,才发觉是自己冒失了,“小关,樊胜美在吗?”
关雎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樊姐一大早就去上班了。”
“那小关,你准备一下,我送你上班。”樊胜美不在,安迪也不愿多言,就只好先去上班再说。
“好的安迪姐。”关雎尔点了点头,回自己的房间换上衣服。
在去金融圈的路上,安迪就只专心地开着车,一句话也没有开口和关雎尔说,只是双目出神地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安迪姐……”关雎尔心里没有底气,声音压得低低的。
被关雎尔这么一叫,安迪才从对樊胜美的想念中回过神来,“怎么啦?”
“樊姐凌晨才回来,早上六点半就出门了,我看她的脸色很差,你们是……闹什么矛盾了吗?”早上樊胜美六点半回到2202时,即使轻手轻脚,却还是不小心惊醒了浅眠的关雎尔,关雎尔透过自己的门缝观察到了樊胜美写满心事的神情,还以为她是不是和安迪闹了不愉快。
“没有,你别担心。”安迪的心抽动了一下,非常不理解樊胜美的做法,明明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竟仍要离开。不过在口头上,面对关雎尔,要强装作风平浪静。
安迪愣了一会神,转过话锋又鼓励起关雎尔来,“对了小关,听说广安最近接下了一个国企大项目,你要努力。”
“是啊,我还有很多问题想要请教安迪姐呢。”关雎尔单纯,没有多想,轻易被安迪转移了话题。
安迪恢复了些许理智,又挂上了那个官方的笑容,“随时欢迎。”
……
银灰色的保时捷帕梅拉永远是停在晟暄最好的车位上的,当安迪停好车踏进公司大门时,仿佛又成功变身成处变不惊、能一掷决生死的何总。
黑色的西装穿在旁人身上只是一套普通的正装罢了,可穿在安迪身上,就好比走路都是带风的一样。所经过的路上每一个员工碰见了安迪,都会毕恭毕敬地问候,“何总早上好。”
“你好。”安迪点头示意,回以礼貌的问好。
安迪这个财务总监的办公室比董事长的办公室还要大,也一个说来奇怪的事情。CFO办公室在20层的最旁边,四面都是隔音墙和隔音玻璃,十分适合安迪这样不喜人打扰的工作狂。
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坐下,打开电脑后,安迪拨通了助理的内线,“Annie,帮我把'腾峰机械'的资料整理一下,再预约好十点半23楼的大会议室,今天宏茂的人要来,我们开项目启动会。”
“安迪。”谭宗明敲了敲玻璃门,不等安迪回应就径直走了进来。
看安迪没有理会自己,狡诈的谭宗明搬出杀手锏,“今天樊胜美要过来么?”
果不其然,安迪听见樊胜美的名字,抬起了头望着老谭,“嗯,她是项目企划总监。”
“一直都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我总算是能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将我们的何总迷得神魂颠倒了。”谭宗明理了理自己的灰色领带,一脸坏笑。
“我在正经工作呢,你老说这个干嘛。”想到昨夜的色魂授予,安迪露出羞涩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咱们何总脖子上的'草莓'太瞩目了,闪到我的眼睛了。”安迪的衬衣漏扣了一颗纽扣,谭宗明一眼就看见了安迪脖子上红润的吻痕。
安迪脸红透了,一面扣上白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一边对谭宗明嗔怪道,“你……快走。别打扰我工作!”
“好好好,我走我走。”谭宗明成功打趣了一番安迪,笑盈盈地回到自己30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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