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和外公的爱情,我只得从母亲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探寻,我从不曾问外公。
我以为会是一个富家女和穷小子的罗曼蒂克史,当然这仅仅只是我以为。在那个年代里,有知青下乡,外婆便是。可能是一见钟情也可能是倾心久已,外婆因为外公,留在了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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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就是在外婆的怀里和外公的肩上度过的,年幼时看不懂他们的爱情,只知道外公待外婆很好。外公有一双很巧的手,陪伴我长大的那些玩具,都出自外公的那双巧手。从我记事起,外婆就是一头长发,宛的高高的,插上簪子。外婆的梳妆台上有很多簪子,木的铜的银的……花样也多的眼花缭乱,这些都出自外公的手。
外公总觉得外婆年轻的时候跟着他吃了很多苦,所以当母亲舅舅他们都离开家以后,外婆便没有干过活。就连菜园外公都舍不得让她操弄。这样家里便有了我,外婆怕外公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会孤单,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心疼我妈妈,便把我带在了身边。
当太阳慢慢一点点落下来的时候,外公便踩着日落回家,迎接他的是温婉的外婆和小不点的我。外公会把鱼肉里的刺一点点的去掉,把肉上的肥肉一点点的剔去。夹到外婆和我的碗里。
外婆喜欢花,院子里被外公种满了花。还有好多株是外公冒着清晨的露水从山上挖下来的。小院里一年四季都闻着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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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上学后外婆就开始生病,那时候糖尿病还没有胰岛素可以注射,只能够靠药物治疗。外婆生病的那些年里,她和外公去过很多地方。里面也有外婆的家乡。我曾听到她和妈妈说害怕自己走了留外公一个人没有念想。
我总以为是外婆离不开外公,离不开那个事无巨细都面面俱到的外公,后来外婆离开以后,我才知道是外公离不开外婆。其实好像也不对,他们彼此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经离不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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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离开的时候和妈妈念叨的是外公。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这般,晚饭的时候,外公就对着外婆坐的小椅子上喊她。很长一段时间外公的状态都是这样,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之后便被查出老年痴呆。
有时候遗忘比记住更痛苦。外公每天都坐在外婆的小椅子上,直到天黑了才肯上床。无论晴天雨天,他都朝着一个方向看着,好像再等什么人回来。随着外公的病情渐渐严重,他开始记不起我和妈妈,他不知道我们是谁,只是满屋子的找外婆。我们开始像小时候他哄我睡觉那样哄着他,用各种理由让他等着外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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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外公离开的时候是笑着走的,我在那些他一个人的时光里,他无数次想像着他再次和外婆重逢的机会,而在那一刻终于实现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时光走慢些吧,再让外公多看看外婆,让他在记得更深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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