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景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听到这熟悉的歌声,让我不禁想起了那些年,我跟着大姐学种蘑菇的那些日子,那时候,我还是一位勤劳的卖蘑菇的小姑娘。
种平菇是个技术活,卖蘑菇更是需要耐心。
大姐一有发财致富门路,总是第一时间通知娘家。她心心念念着我们姊妹几个,虽然已经出嫁仍是放不下。
大姐家的屋后有一邻居,是一个穷书生。每天捧着书本子,也不知道研究些啥。说是搞什么菌种,也就是蘑菇的种子。
每天神神秘秘的也不出屋子,足足忙张了两年,也没有弄出来啥明堂。院里堆的疙疙瘩瘩,全是失败的战利品。闹出不少笑话,也成了大姐口中聊天的话题。
突然,大姐回家说要种蘑菇,让我们和她一起种。她们村的人几乎家家都种了,用自家玉米地里的玉米瓤子就行。听说还卖了不少钱呢?
在大姐的带领下,我们也开始行动,反正秋收过后也没有啥事。先把玉米瓤子拉到公路上,让来来去去的汽车把它碾碎。然后再收起装在麻袋里拉回家,弄得我们浑身上下都是玉米芯的粉末。
按照比例把石灰、多菌灵和肥料,分别拌在碾碎的玉米瓤子里;用铁掀不停地翻搅,一定得拌均匀湿干也得适当。用胶单盖好让它发酵起热杀菌,最少要闷上三天。
然后,再装袋放入菌种,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一切都按照菌种师傅的吩咐,把装好的袋子放在一起。注意房间通风,还得保持温度。温度太低菌丝长得慢,温度太高菌丝就烧死了。经常保持二十四五度,大概不会出现问题。
像炕鸡娃儿一样,每天都得翻看一遍。把里面的挪到外面来,外面的移到里面加加温。就这样持续一月多,差不多就出菇了。
那些年卖蘑菇踏遍了大江南北,苗店、赊旗、兴隆,还有陌陂。特别是春天起庙会的时候,哪儿热闹就去哪里。有些人家种得多,就起早去赊旗批发给别人。如果自己有时间去卖、又有耐心,那就卖个好价钱,能多卖几个钱。
赊旗没有咋去玩过,倒是让我走遍了旮旯缝道。一条条一道道的小路,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叫卖着。曾经多么讨厌父亲的吆喝声儿,想不到自己竟也走在其中。
从电视塔可以转悠到豆腐街,也可以直接去煤建口的菜市场。要是生意还行就等着出个卫生费,要是半天不动秤杆子,那我们提前就溜了。
我喜欢在酒厂家属院的楼下站一会儿,那个地方生意不错,对面还有个公共厕所解手方便。往西走经过执法局,有个卖菜的小路口。那里有两个卖羊肉的老主户,如果顺利卖完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往往事情不是每次都幸运,要是遇见执法车来扫荡,把我们吓得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又躲又藏。卖羊肉的担起架子就跑,我把秤杆和秤盘放好,骑着自行车就蹿儿。
有时卖着卖着就到了晌午错,热闹集市已经过去。只能往西再转转,谁让咱没有固定卖菜摊子呢?去背道里吆喝吆喝,去卖衣服的大商场门口凑个热闹。
一块五一斤的蘑菇,变成了一块五二斤。真是越卖越烂,不年不节的也没有人天天吃。虽然蘑菇炒熟了像鸡肉,但还没有白菜萝卜便宜实惠。
想喝碗豆腐脑儿吧,总觉得那不是饭。吃碗馄饨也不当饿,再吃个火烧还差不多。看看这卖剩下的半筺子蘑菇,还是转转再说吧!卖到两三点总算卖完了,还不如回到大姐家,喝一碗炒蘑菇捞面条呢。
比起赊旗苗店街更好卖些,特别是饭店一要就是四五斤。农村人不讲究,只要是干干净净的蘑菇,一秤就是两三斤。不像县城里的人,都是小人口。偶尔要个一斤二斤,甚至只要一块钱的。
有时不想跑了,就在家门口卖。总而言之,摆出去就有机会。陌陂起会就去陌陂,兴隆热闹就去试试。不能总呆一个地方,怕人家吃够了就不想买了。
别小看这种蘑菇的技术,种得好了它就能出两三茬菇儿。如果分几批去种,这一批卖完了,下一批的蘑菇又长大了。把摘过一次的蘑菇袋子,用刀切开栽到大棚里。用土围着上点粪,适当的管理和遮阳。它便会长出第二茬菇儿和第三茬菇儿。
断断续续的能卖到麦口起,虽然发不了大财,倒是有了事干手里也有了零花钱。如果规模大一点,技术再过硬,足够有耐心管理,应该是能发上一笔小财的。除非管理不当,种瞎了落个白忙张。
婚后两个女儿太小,也不知道干点啥,我便又想起了种蘑菇。可是,当年那个卖菌种的穷书生,已经不知去向。在别人家买的蘑菇种子,总没有他家的好。他的种子不但菌丝爬得快,出菇率儿也高。
现在每次去菜店,看见那鲜嫩鲜嫩的蘑菇儿,我便感到很亲切,还会忍不住想起当年种蘑菇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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