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态貌似听起来很好懂,但多少人一生的写照都要融到这四个字当中,浓缩的几十年的辛酸。而我呢,十五岁刨去三年形成记忆的时间,自己有意识的活着也就才十二年。
樵夫载着我到了茴河的尽头,这里沉闷阴郁,连我脚下的沙砾都在哭泣。惘碑只是一块石头,没有雕刻的花纹,也没有镌刻文字,它只是立在那里,无人提及也许也无人会注意。我触摸着这石碑的纹理,这石碑并不是冰冷刺骨,它有它的温度在。站在这茴河的尽头,人会变的昏沉疲倦,也许这就是“惘”的力量。我将口袋中的铃铛放在惘碑的缝隙中,双眼轻闭等待神奇的事发生。我也不记得是过了多久,茴河的尽头既无白天也无黑夜,这是个被时间遗忘之地。
茴婆说过:“这世间的尽头皆是遗忘。”
然而,我好像也被这惘碑遗忘了。这茴山的传说浪漫美好,丝毫不觉真实与身临其境,也许只是离我很遥远吧。想着想着我靠着这块有温度的石碑沉沉睡去,伴随着梦境,惘碑把我带入另外一个时空。
这梦做了好久好久,眼前闪过从出生到现在我记事起中所有的回忆。身体感知到貌似我在一条狭长的隧道中穿行,伴随着梦境开始了我的时空之旅。
那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年代。
“醒醒,大白天不干活,在牛棚边上还打盹!”我感知到耳边传来尖锐的打骂声,双腿微微的疼痛酸胀。在嘈杂声中我缓缓睁开眼睛,一个中年体态,面色黑青的女人手持着赶牛的皮鞭抽打着我的身体。我的腿裂开一道道伤口,血渍若隐若现。但不知为什么,我依旧想睡个回笼觉,这时空路途太过疲累,就算是这样窘迫的境地,我仍旧不愿再睁开眼睛。
“翠芬,你这是把孩子打晕了吧!你这又是何必呢?”一男人叼着烟斗叹息着。
“我不管!是贱种就该干最下贱的活,这胚子连头牛都不如!”这女人仍旧不依不饶在旁叫嚣。
来到这时间点的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想到旅行在一个时空,居然也有对应着我的角色,这一刻有一种在影视基地拍戏的感觉,醒来之后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正经历另外一种人生。
这是1985年的一个夏天,我来到了这个村落,成了农户陆长青的女儿。当然我还叫陆檬,这就让我感觉很神奇。不过我有一个不好的身世,我是陆长青在隔壁村的私生女。这就让我的后妈,也就是皮鞭抽打我的翠芬分外将我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当然,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也就是翠芬的女儿,陆玲。
刚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先是后妈的一顿毒打,再是翻天覆地的人设变动,让我这个新时代的十五岁少女越发感到落差与寂寞。所有一切一切的经历都好像犹如泡影,我现在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茴山到底是我在牛棚边的一场梦还是我正经历的事情。
哪一个才是我?我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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