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觉,可能因为感冒了吃了点药,睡得特别沉,不知道有没有打呼,反正也没人跟我说,有可能是没打呼,也有可能打呼了没人好意思跟我说。不知道为什么,从去年开始,一睡着就开始打呼噜,一直觉得这是病,得抽个空去医院看看,但别人都告诉我,打呼很正常不是病,某某某某某某也打呼,但我总觉得一个女生睡觉时候打呼噜不那么雅观,虽然自己听不见,但妨碍到别人睡觉也觉得不好意思,虽然睡着了不知道,睡得还挺香。我睡觉一直挺沉的,很少起夜或者失眠,只有少数时候忽然半夜被梦给惊醒,做梦老是梦见小时候和爷爷奶奶住的房子和那时候的人。
小时候住的房子现在已经被废弃破败不堪了,过年的时候回去看过一次,两间厢房,一间厨房,一个后院,一个侧院,后院里种满了杏树,杏子还绿的时候我就摘来吃,酸牙,侧院养鸡和做厕所了,听奶奶讲,太爷爷是地主,说是地主好像也不太合适,以前定成分的时候给定的富农,所以以前家很大,整个巷子的一半都是我们家的,后来被国家收回去了,只留下最边上的院子,就是小时候我跟爷爷奶奶住的房子。
梦里老是梦见这个房子,夏天的晚上,躺在院子里的床上乘凉,支个蚊帐,仰面躺着看天,奶奶在旁边扇蒲扇,天特别特别的蓝,像梵高的画,有很浓厚的油画笔触,感觉不到一丝的风,看着这个天空感觉自己要被吸进去了,忽然听见爷爷叫吃西瓜,然后就醒了,没吃到西瓜,也没被吸到天空里去,有点懊恼,应该再睡一会,去吃个西瓜或者被吸到天空里去看看究竟的。这个梦只梦到过一次,有一个梦梦到过好多次,跟老房子没关系,是一群很高的烂尾楼,到处都裸漏着钢筋水泥,从楼顶滴滴答答的往下漏水,就在迷宫一样的烂尾楼里走,没有太阳但有光,空气好象一直笼罩着500+的PM2.5,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梦里我就一直往前走,从来没走到过尽头,周围很安静,就只能听到水滴掉落的叮咚声,按理说不应该是叮咚声,掉在地上的臭水谭里了,应该不会发出什么动听的声音,但梦里就是很清澈的叮咚声,还有就是我的脚步声,能听见回声,有时候梦里还会回忆,想着我记得这里,上次就是走到这个水帘洞一样漏水的楼梯这里了,但真的从来没有一次成功的走出去过这片烂尾楼,不知道这预示着什么,从来都不愿意去多想,因为有时候我是一个挺迷信的人,比如想到什么不好的念头就赶紧呸三下,或者摸摸木头,小时候都是呸三下,摸木头还是后来在青岛读书,舍友告诉我的,看来迷信的解咒也分地域特色,我们那的人,就呸,不过我是只发声音,不真吐唾沫,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记忆深刻的就这两个梦,其他的都忘记了,只记得好多梦都是在梦到这个院子,小时候觉得这个院子很大,但是过年去看的时候,院子又破又小,完全没有梦里和记忆中的温度,村子的人现在基本都去新村那边建砖房了,所以这一片的土坯房全都被废弃了,整条街都是断壁残垣,墙塌了一半,小时候见奶奶养的鸡,扑棱着翅膀就跳到墙头上去了,我怕它跑了,想使劲跳起来拽它下来,可是怎么跳都够不着墙头,现在都不用跳,轻轻的就从塌了的土堆上跨过去了。院子里长满了荒草,房间的门都坏掉了,耷拉着,地上和炕上全是别人屙的野屎,奶奶说之前她想去打扫一下的,但实在是没地下脚,再说了,就算打扫了别人还会继续屙,除非换个新门,再换把结实的锁,可是也没有必要了,想要锁住些什么呢,这个房子现在没有人住,以后也不会有人住了,除非以后这里被开发拆迁,那都是后话了,现在的话,它就是这么破旧,跟我的记忆中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觉得院子很大,爷爷在院子里用砖块垒花坛,我在旁边偷偷喝凉水,院子里有个水龙头,只有早晨和下午的固定时间才有水,村里有个专门管水的人,每天固定时间去水塔开水和关水,那个水塔大概是那时候村里最高的建筑了,那时候我老想去那个水塔里看看,有一次早早蹲在水塔门口等掌管的老头来开门,他开门后不让我进去,我说我就站门口看看,特别的失望,什么也没有,就光秃秃的四面墙,上面顶了一个大水箱,虽然知道水塔里什么也没有,但还是觉得水塔充满了神秘,怎么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水供应全村,后来知道了水塔旁边有个大水井,水箱里的水是从水井里抽的,于是兴趣就转到水井了,可惜水井上面严严实实的扣着一个大水泥盖子,我费尽就二虎之力,盖子纹丝不动,很快也就失去兴趣了。
院子的水龙头旁边放了块洗衣石,每次洗衣服奶奶都把衣服放在上面用棒槌敲,以前的衣服也是结实,经过这样的千锤百炼还能穿那么久,记忆中这块石头很大,我跟小伙伴玩过家家都是在这块石头上捣野草假装做饭,现在石头还在,可是小小的,上面全是灰,夹在院子里的野草中间,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变了,变的小小的,房间也是,以前感觉很大,尤其是奶奶要我帮忙扫地的时候,奶奶扫完地,总要在地上再撒上水,她说是为了防尘,我说是奶奶在制造下雨,因为那个味道就是下过雨后的泥土的味,现在房间里连我下脚的地方都没了,全是别人屙的野屎,真是讨厌。
院子角落里的皂角树也没了,几年前爸爸从树上摘完皂角跳下来的时候把腿摔折了,爷爷奶奶就把那颗皂角树卖掉了。皂角树很大,遮着半个房顶,记得好像是每年秋天的时候,爷爷就上房顶去摘皂角,然后用来洗衣服洗头,但是小时候我一直害怕这颗皂角树,总觉得树上站着一只猫头鹰,其实怕的不是皂角树,是假想的树上的猫头鹰,所以无论是皂角树或者其他的什么树,我的害怕都是一样的,晚上一个人去厕所,我都是低着头开侧院门,上厕所再关侧院们,都是使劲的低着头,就害怕抬头看见猫头鹰,其实到现在我都没见过猫头鹰,至于我为什么那么怕猫头鹰,都是因为那时候我爱听奶奶跟那些老头老太太聊天,越是那些离奇的鬼怪的故事我越爱听,越听我又越怕,再怕还是爱听,小孩子就是这样,现在就不了,因为害怕,我从不看惊悚片,所以也就没那么怕了,敢一个人晚上12点半出门上厕所了,就是因为大冬天半夜12点半出门上厕所,还发生了一件至今让我很迷糊的事情,上完厕所我看见一个全身穿白衣服的人,或者其他什么,反正全身都是白的,慢慢的从门口过去,当时吓的我闭着眼睛不敢呼吸,心里数到30赶紧飞奔回家关门关灯钻被窝,第二天讲给同学听,她们也都乱说,什么牛鬼蛇神的,我告诉自己是拾荒的,可是拾荒的为什么大冬天穿一身白衣服,我也不知道,反正晚上照旧12点多出门上厕所,但是都是拉着别人陪我,那会是在学校旁边租的房子住,那家人的厕所设计的不合理,怎么能把厕所建在大门外呢,当时想着跟房东反应的,后来好像也就忘了,继续说猫头鹰的事,那时候听奶奶他们老太太聊天,说是猫头鹰站在谁家的窗户上,第二天他们家要倒霉的,说猫头鹰的眼睛是夜光的,能看破人的魂魄,人就没了魂,诸如此类的吧,因为那颗皂角树很大,我就老害怕树上站着猫头鹰,有一双夜光眼,把我的魂魄吸走,那我就变成村里的二牛了,痴痴傻傻的,村里人都叫他二牛,他一个大人老是跟我们小孩一起在白娘娘庙前玩摔纸包,输了就哭,赢了就笑,反正就是不像正常的大人,正常的大人都不跟我们玩,说猫头鹰之类的话的时候也偷偷说,越是藏着掖着我就越要偷听,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说猫头鹰的优点,反正我听到的这些,导致我现在还害怕猫头鹰,虽然我没见过猫头鹰,以后也不想见,我说过了,我迷信的。
真应该什么时候去把老房子画下来,再不济也得去拍几张照片,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连这断壁残垣也都没了,再拔地而起个钢筋水泥,然后我就在真实的钢筋水泥里找不着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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