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民院已有六年了。2011年的夏天,将物品打包邮走后,我就约着次杰和扎西达娃外出喝了最后一次酒。当时是谁边喝边哭,是谁嚷嚷着掏钱请客,是谁酒后打电话骂前任,我已记不太清了,唯独记得,我们几个都喝大了之后,达娃拉着我的手说,“去老图书馆那边吹吹风、坐一坐,顺便还可以继续聊聊。”
三天前就退掉了图书证,所以我们已经无法再走进馆内了,但在图书馆门前那荫凉处的台阶上坐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达娃说,我想抽烟。
次杰说,我想去厕所。
我说,你们都给我闭嘴!明天大家就要各自散了,次杰去拉萨,达娃去成都,而我则回老家。命运真是个神奇的玩意,我们无法想象离开校园之后的生活会是个什么样子,就如同2008年刚入学时,我们不知道在这里能有什么收获一样。
其实次杰和达娃并不是和我同专业的同学,他们一个是民族学专业,一个是专门史专业。我们三个在刚开学不久便在老图书馆内偶遇。
当时我怀揣着十二分的好奇心和敬畏感走进老图书馆,在书海中慢腾腾地搜寻自己的目标。我迎着光,看到一个既黑且瘦的男生很认真地在找书,我动作很轻地从他身边走过,但他却抬头很友好地说:“同学,你好啊”。
“我要找一本关于莲花生大师的书。”我笑着说。
那个男生乐了:“看你不是藏族人嘛,怎么会想到看这类书啊?”
“因为这和专业课有关啊。”
“你也是08级专门史的同学吗?我咋没见过你呀?”然后他补了一句:“我叫次杰。”
我说,大家都喊我猫超。
当时他就呆住了!
不过还好没耽误我找书,这是因为,当我和次杰聊得正嗨时,一个穿着藏装的女生也加入了我们,“与莲花生大师有关的书,我也特别来兴趣被。咱们一起找找吧,可能就在这一排吧。” 她说。
老图书馆,是学校里的一个神奇存在。听学姐说,她与老公相识,就是因为在这里一起找书,后来互换联系方式,再后来就成为恋人,最后步入婚姻殿堂。
不过,即便没有遇到喜欢的人,选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然后随地一坐,那也是挺带劲的节奏。
这个叫扎西达娃的女生本科就是在这里就读的,她说她喜欢莲花生这个人物,是因为之前读过一本关于他的人物传记,觉得这人特别神奇特别棒特别给力……总之,就是各种敬佩爱戴之意溢于言表。
讲真,要特别感谢我的这两位藏族朋友。因为猫超我的毕业论文就是与莲花生的佛学思想有关的。在毕业答辩之前,次杰提议大家来老图书馆门口再“聚聚”,虽然达娃和我都觉得“这地方与聚聚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但还是一人揣着易拉罐,一人拿着七匹狼,在傍晚七时准时到了老图书馆门前。
图书馆门前的台阶,再次成为我们闲谈的场所。虽然校外的小餐馆环境也还不错,但我们一致认为,临近毕业了,马上就要与母校说拜拜了,还是在大家初次相识的地方多待会儿吧,不知,这算不算是对昔日同窗情谊的纪念。
2015年一本新书出版,我在欢喜之余又多少有些失落。自从与次杰、达娃分开后,大家都没怎么上网聊过,一个是QQ常年不登陆,一个是根本就不玩QQ。但我却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们两个一定会喜欢这本新书:《听莲花生大师谈“心”》。
又到一年毕业季了,当年在老图书馆门前说过的悄悄话,你们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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