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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捌拾肆)

孤雁(捌拾肆)

作者: 芗芐人 | 来源:发表于2021-01-29 22:14 被阅读0次

“龙哥,元明先走一步,来生还做兄弟,”元明气息微弱道。“不会有事的,挺住,一定要挺住,”陈龙心乱如麻咆哮道。

元明紧拽陈龙胳膊双手忽然松弛,整条胳膊随即甩落下来,元明眼睛慢慢朦胧闭合。

“元明,元明”陈龙抱着元明呼喊道,车子在宽阔马路上像喝醉酒汉子左右摇摆,陈龙单手掌控着方向盘悲痛欲绝。

陈龙将油门踩到底,车子似开弓利箭直冲云霄,石头和胡昭坐在车后心急如焚手足无措。

车子极速驶进医院,陈龙抱着元明急匆匆地向前奔跑,石头和胡昭寸步不离陪护左右。“医生,医生,”石头高声呼喊道,医生立刻从四面奔跑过来,元明被医生推进手术室。

陈龙、胡昭、石头在手术室门口坐立不安,焦躁狂虑的心犹如万只蚂蚁啃食,石头踮着脚伸着头拼命往里面张望,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都是我的错,要不然元明也不会……”陈龙情真意切地悔恨道。“龙哥,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希望这样,”胡昭坐在陈龙身边贴心安慰道。

手术室门被推开,医生还没有出来就被陈龙、胡昭、石头团团围住,三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元明状况。

“不要吵好不好,死了,”医生心烦意乱道,三人脸色苍白,无力地望着幸灾乐祸的医生。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会死,你们不是救死扶伤吗?为什么会死?”石头指着医生声嘶力竭质问道。

“我们又不是神仙,无理取闹,”医生据理力争道,然后拂袖愤然离去。医生无足轻重的话语彻底激怒石头,他骂骂咧咧地准备追赶医生理论,却被神情恍惚的胡昭拽住。

陈龙他们步伐沉重地走进手术室,简陋手术室内空无一人,病床之上静静地躺着昔日兄弟。白布覆盖在他的身上,陈龙步伐蹒跚走到跟前,轻轻地拉开盖在元明头部白布,元明安详容貌出现在眼前。

陈龙眼含泪花,胡昭和石头早已热泪盈眶,陈龙轻抚元明尚有温度的脸颊哽咽道:“兄弟,都是哥哥的错,躺在这里应该是我。”

陈龙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情感,趴在元明身体上老泪纵横,心中深埋忧郁顷刻间土崩瓦解。石头和胡昭见陈龙哭得昏天黑地,或许是气氛渲染,也或许是真情流露,两人也放声大哭。

三个男人在手术室内痛哭流涕,男人引以为傲的坚强在这一刻奔溃,元明嘴角微微上扬,最后居然绽放笑靥。

声音由弱变强,陈龙他们慢慢地抬头窥探,手术室除了他们并没有外人,笑声从何而来不得而知。

“鬼啊,鬼,”石头指着躺在病床上已死之人惊悚道。陈龙和胡昭小心翼翼地顺着石头指的方向望去,元明此时正开怀大笑,面容神采奕奕皓齿外露。

胡昭也是惊呼一声,踉跄差点跌倒在地,陈龙脸色凝重地盯着依旧笑容灿烂元明。“龙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胡昭和石头依偎在一起战战兢兢道。

“不是回光返照,估计舍不得你们两个好兄弟,想把你们一起带走,”陈龙冷冷道。“龙哥,别吓我们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早点让元明安息吧!”胡昭和石头毛骨悚然道。“安息,我看应该是休息吧!”陈龙恶狠狠道。

元明腾地从床上站起来捧腹大笑,胡昭和石头面对突如其来诡异举动瞠目结舌,陈龙镇静自若地伫立在原地冷眼相看。

“诈尸啦,龙…哥,炸…尸了,”胡昭结结巴巴道,石头神色慌张看着眼前发生古怪情况。“闹够了吗?”陈龙厉声斥责道。元明笑声戛然而止,胡昭和石头不约而同地看向陈龙。

“龙哥,别生气嘛,我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没想到你们居然真情流露,真是感动啊!”元明深有体会喋喋不休道。“谁告诉你我们真情流露了,我们也只是陪你逢场作戏而已,”陈龙极力狡辩道。

石头和胡昭总算醒悟过来,原来元明的死都是装的,他们居然假戏真做了。现在恨得元明牙根直痒痒,胡昭和石头异口同声附和陈龙的话。

“下次别拿感情开玩笑,不好笑,”陈龙冷若冰霜道,其实他知道元明并没有死比任何人都高兴,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这种玩笑的确令人深恶痛绝。

“你小子太过分了,还是不是人啊,”胡昭和石头靠近元明指责道。“别生气嘛,其实是它救了我,”元明把脖子上挂件取出来,圆片中间被子弹贯穿,元明将圆片摊放在手心,陈龙、胡昭、石头见状也纷纷取下脖子上挂件摊放在手心。

挂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之处就是元明圆片中间出现了窟窿,四人面面相觑往事历历在目。

负责维和任务时,最后只有他们四人活着回来,其他兄弟都遭到枪杀。为了铭记这一刻,也为了重情重义,他们做了四个圆钢片挂在胸前,钢片之上是四人合影。

他们把钢片握紧,这钢片作为每个人护身符,即使独身一人也仿若与兄弟同在,想不到就是这块不起眼钢片救了元明的命。

“你小子没死干嘛还装死,老子还差点为你流下眼泪了,”石头大大咧咧道轻捶元明胸口质问道。“当时真以为自己和死亡距离一步之遥,没想到虚惊一场,”元明揉摸着隐隐作痛胸口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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