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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雾山袅袅

云雾山袅袅

作者: 愿美好的记忆不要随风飘逝 | 来源:发表于2019-07-06 17:23 被阅读0次

从前有座山名叫青螺,相传是上古时代一位神女落下的青螺钗所化,因此得名。山中常年云雾缭绕,古木参天,藤蔓纵横,野兽成群,进山无路可走,或许有路吧,但已被丛生的杂草、灌木覆盖无遗。青螺山除去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方圆百里无人烟。这是因为山中云雾藤绕,已不知有多少年,曾经村里有多名壮士前去探路,但都有去无回,也许雾里辨不清路,跌入谷底,也许山中野兽太多,落入虎口。山下村庄的老人们说山中有只大白虎,偶尔会到山下来串门,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云遮雾绕的环境、白虎传说以及先人的无果寻访使得青螺山在外人眼中变得更加神秘可畏,也阻挡了许多外界探视的目光。

青螺山下有个乙家村,据说当年乙氏为避战祸,率领族人迁居此地,建立了村庄。尽管如此,在村人眼中,青螺山是神山,因为她给村民带来了实惠。从山上流出的清澈泉水构成了乙家村人的血脉。虽然山中无法探访,但山下却生长着一种叫山药的植物,它的根块在战争年代养活了村民。发现山药也是个机缘。据说当年乙氏刚搬迁至此地,苦于没东西吃,乙氏族长率男女老少跪地祷告了整整2天,诚意感动上天,梦中得神女指点,在山脚下发现了山药,使得族人得以保全。所以村里人都很感谢山神的恩赐,并在山下建立神祠,专门供奉这位不知名的女神。

乙家村建立在青螺山脚下,依山傍水,风景秀美。起先村民靠山吃山,主要食物来源是山上土生土长的山药,但随着山药越来越少,村人发现这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在族长的带领下,村人齐心协力,开垦荒地,变为良田,日子也一天天红火起来。这里有数顷良田,田里阡陌纵横,其间往来种作,鸡犬相闻,黄发垂髫,怡然自得。田地的尽头种植着一些桃树、桑树和竹子。桑林边紧傍着一条小溪,族里的长辈都叫它沧浪之溪。溪水来自青螺山,清澈透明,不仅可供村里人饮用、灌溉,而且养殖了一些鱼虾,鱼虾又养活了鸡豚狗彘,繁荣了村民的生活。这儿还是孩子们的乐园。每年夏天,就会有许多村童来此皮耍,清凉的溪水成了解暑的利器。

乙家村大约有二十几户人家,比较集中地分布在神祠左右,每户人家基本上都以种田为生,男耕女织,日子都过得不错。但要交换货物,就有些困难了。因为青螺山地处偏僻,最近的集市也要赶上一天的路程。好在乙家村生活还可以,村民自给自足,所以与外界的沟通较少,出远门的也不多。这一代族长叫乙家宝,是个年逾六旬的老人,非常有智慧,如今的乙家村就是在他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好。本来也是山中岁月,相安无事,但随着一户人家的迁入,乙家村平静的生活终于有了微澜。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一个书生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来到了山下,村人把他俩带到村长那,村长看他们谈吐不俗,于是就收留了他们,并把他们安排在乙家村西北角的空屋里居住。村长看他们也没多少种田的气力,行囊里也都是些书册,所以安排了个教书的活儿给书生。至此,蒋氏父子在乙家村住了下来。刚开始几天,村里的好事者也有不断来打听的,但都被蒋熹挡了回来,也有人向那个小男孩打听情况的,但奈何他是个口拙的,所以也都没有打听到什么,村人悻悻而回。

蒋熹是个比较严厉的,儿子蒋思生性内向,不善言谈,加之他们父子俩面容黢黑而且丑陋,所以乙家村孩子们背地里都叫他们黑面阎罗。加之西北角的空屋由于最靠近青螺山入口,所以村民都有些害怕,这个称呼也渐渐流行起来。

蒋熹一介书生,一个大男人带着个男孩,该有的不容易几乎全占尽了。村里有些好心人帮他们打理打理房子都被惊呆了。屋子里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四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架书整齐地堆在那儿。门前门后虽然有园子,但也空荡荡的。更别提厨房了。父子俩初来乍到,蒋熹刚刚在村里的书塾当先生,所以父子俩的衣食基本上靠左邻右舍的接济。虽然这样,但蒋熹教书还是很认真的,村里的孩子们对他又敬又怕,平时连族长都要嫌弃的熊孩子在蒋熹那乖地像个兔子。而蒋思呢,由于面容丑陋,加上口讷,村里的孩子都不和他玩,成天被禁闭在屋内读书,只有到吃饭的时候才去父亲那里。村里人也很乐意,毕竟这两父子给乙家村带来了学问,吃的算点啥。时间对于蒋氏父子来说算是马马虎虎吧。就这样过了一年,直到有一天蒋思读书读累了,走到外面去看看。

这一天早晨,蒋思做完父亲交代的功课后,到家后转了一转。后山云气袅袅,雾里鸟鸣啁啾,勾出了男孩好动的天性。他想要进山看看。野生的藤蔓蔓延到脚下,把青螺山围得像个屏障,入山简直没有通路。男孩胡扯着藤蔓,期望靠自己的力量扯出一个路径来,但失败了。蒋思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孩子,他看这边找不到入口,就到另一边去找。结果就这样来来回回找了10几处,最后还真被他找到了“入口”。扯开缠绕在一起的藤蔓,他发现一个姑且称之为狗洞的窝,窝里面有一个紧容小孩通过的通道,直奔山林深处。

蒋思心里有点忐忑,但好奇心战胜了不安,他从这个小洞钻进去,爬行了不一会儿,就到头了。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古木参天,雾气缭绕,看不见阳光,苔藓从脚下一直蔓延至大树上,细细听来,高处有鸟鸣,刚刚似乎撞到了什么,原来是一只逃窜的松鼠。站起来看不到很远,蒋思也不敢走远,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他拉住藤蔓的一头慢慢往前移动,藤蔓断了就用新藤接上,反正多的是,就这样一步步前移。脚下的地有些滑,但周围的风景却让人留恋。一路上不知遇到过多少叫不上名字的奇花异草,父亲的书册里好像也没有记载,也不知惊起多少沉睡中的鸟雀,不知走了多久,男孩才回过神来,不敢走远,于是收起藤蔓,顺着来路返回,不一会儿就找到了来时的入口。回到家中,父亲还没回来,这次探险可比书本有趣多了,于是他决定一有机会,就去山上转转。

蒋思是个有心眼的,他每次去都会做个标记,就这样越走越远,直入大山深处。这天天气比较热,他想着山林深处可能更凉爽。于是向往常一样进入山里。走着走着,他突然听到小猫一样的叫声,就很好奇地走过去看一看。在雾中,有块巨石,声音似乎是从上面传出的,爬上巨石,他发现一堆灰灰的东西。走近细看,才发现是一块青色的布,里面包着个婴儿,她正在哭。这个婴儿黑乎乎的,额头上有个小疙瘩,蒋思一看到她就乐了,原来世上还有像我一样丑丑的小孩。这个婴儿让他感觉到莫名的亲切,他想着一定要带回家给爹爹看看。就这样他把婴儿带回了家。

蒋熹这天晚上回来,听到家里有婴儿的哭声感到不对劲,进屋以后蒋思直奔过来,喊道:“爹爹、爹爹,快来看啊,我捡到个妹妹!”

蒋熹走近一看,心下一惊,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这个婴儿黑乎乎的,面容多像思儿小时候儿。于是问:“思儿,你从哪抱来的?”蒋思担心父亲以后会不允许她进山,先是不肯说,经过再三逼问,才说是在后山大石头上捡的。蒋熹想到这事必有因缘,于是同意收下了这个婴儿,同时禁止儿子再到后山去。蒋思心想有个新玩伴,不去就不去。

家里有个婴儿,对于父子俩来说是件麻烦事。这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传遍整个乙家村。首先吃是个问题。好在蒋熹抚养过蒋思,有经验了。蒋思:“爹爹,她怎么一直在哭啊?” 蒋熹:“思儿,她这是饿了,你来看着她,我去给她弄点吃的。”“爹爹,这个妹妹叫什么?”蒋熹想了想,她是从青螺山捡的,就叫她青螺吧。“蒋青螺,我们今后叫她青螺。”“青螺、青螺,妹妹你叫青螺。青螺乖,不哭哦。妹妹不哭......”

蒋熹走进厨房,找了两个鸡蛋,对了点凉水,搅拌了一会儿,把它放在锅里,添点水,开始烧火炖。

屋内,蒋思仍然在哄着婴儿。“妹妹不哭,很快就吃饭了,不哭哦,青螺,不哭......”

蒋熹端着炖鸡蛋走了进来,“思儿,把她抱起来!”蒋熹舀了一勺嫩嫩的炖鸡蛋,吹了吹,放进婴儿嘴里,小婴儿张口就吞了。“不能喂多,思儿,端些温水来。”“是,爹爹。”不一会儿,蒋思就端来了温水,喂了些水后,小婴儿这才消停了下来。

“思儿,明天我去告个假,婴儿不能只吃鸡蛋啊,我去村里给她多找点吃的。你就在家陪陪她。”“好的,爹爹。”

第二天一早,蒋熹起了个大早。等蒋思和青螺醒了的时候,他已经牵着一头羊回来了。“爹爹,你从哪弄来的?”“东边柱子家”“家里添了一口人,我们不能像之前那样了,你也该学学做饭,帮忙打理打理了。”“哦”蒋思一边摸着羊,一边心不在焉地答道。

蒋熹按照柱子娘教的方法挤了点羊奶,蒋思就在一旁学着。一会儿,小婴儿又在屋内哭叫着,蒋思:“爹爹,她又饿了,我来喂吧。”“好,你试试。”

蒋思端着羊奶进屋,小婴儿看到他手舞足蹈,也不哭了,蒋熹也感觉很奇异,“思儿,她这是喜欢你呢。”很快,小半碗羊奶见光了。蒋思陪着喝饱睡足的婴儿玩了起来。待青螺玩累了,这对父子俩才出去。开始动手大扫除。

村里听说蒋家捡了个婴儿,都过来瞧瞧。东边柱子娘菜花阿姨送了些小衣服。“哟,这孩子还真是和你们家有缘。”叨叨嘴亮子婶可没这么含蓄了,“这丫头真是黑呀,将来怎么得了,我跟你说呀……”族长家的老太太也来了,众人把她扶过来,她瞧了瞧,“小熹子,我跟你说呀,这丫头和你家有缘,和我们青螺山有缘,你得好好地养,人说女大十八变,说不准是我们青螺山的福气呢。”“老太太,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黑就是福气呢?我看我家金花还很福气呢。”亮子婶回到。不过乙家村人口本来就少,新添了个婴儿,大家还是挺开心的,对于她的身世也没有多少探究,再说之前乙家宝族长让蒋姓父子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从此,青螺就这样在乙家村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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