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这样的词语 ——
「所有」、「全部」、「一切」、「凡是」、「一定」、「永远」、「到老」、「发誓」、「至死不渝」……
我相信,除非能用演绎推理证明出某个概念的某个性质定义性地存在,或者能够证明个个物体都能参与全称概括,否则,这种无趣又无智的完全归纳推理,异于耍流氓者几希。
我们的生命是多么短暂,我们的目光是多么隘薄,我们的境界是多么低浅,我们的见识是多么鄙陋。我们何德何能,以有涯的智识,去囊括无涯的个体?「毛主席的指示」这样可穷的语词概念,我们都难以尽举;「永远」「发誓」这样的空头支票,我们又如何向未来索要真伪?
考古学家们说:证明一件事物不存在是困难的,因为证明存在只需要孤证,而证明不存在却需要排除近乎无限的可能性。数学家们说:证明一个问题是困难的,因为证伪只需要反例,而证明却需要有时庞大到令人咋舌的演绎推理和完全归纳。
而对于使用这些词而不加论证的人,我对他们的言论总是保持相当大程度的怀疑。要么这些人是别有用心;否则,于这么一个懒于思考到以个体推全部的程度之人,我如何相信他们的言论是经过缜密的推想?
我一直以为「由点及面」主义是应试教育真正贻害心智的地方。而这,并不是使用强权 —— 它们太容易被叛逆了;而是利用人们生来的懒惰。劣币驱逐良币,低成本的思维范式永远会在那些锈于思考的人那里取得优先级。"Consume deliberately, take in information over affirmation" 这样的教益[1] ,在这些人眼里往往显得繁琐而无味。更何况,这样的思考,对于这些人来说,本身就是毫无意义的。
这个话题若是深入说,是可以说许多东西的。比如,主观运用的逻辑在物理世界下的严谨性是否能够最终达到,还是只能无限趋近?但是,这些问题都太过庞大,以至于这些困惑能否解决本身都需要存疑。期中考试马上就要到了,写文章诚然是恨花费时间的。
唯一我们能很快用到的教益是:
如果你的男/女朋友对你说「永远 ×× 到老」这样的情话,那么此君要么是在谄媚而虚伪地欺骗,要么就是在不真诚地敷衍。
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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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ef: Bruce Upbin, 'The Information Diet' Should Be Your New Year's Resolution - Forb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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