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路过门前海滩的时候,海鸥比起前两天多了起来。
它们慵懒的聚集在沙滩上,我在寒风凛冽里踩着沙砾慢慢靠近,它们一点也不怕生,甚至不曾看我一眼。
我望着眼前的海鸥群,已然忘记刚刚为什么要靠近,是想吓得它们惊起飞翔,还是喂食,仔细想想,似乎都不是,我只是想走近些,没有任何原因。
海风肆掠。早上梳好的头发就像丧逼的人生一般无力控制,在狂风里崩析 凌乱 挣扎。
我离开南京,来到日照。终日面朝大海而不见春暖花开,日子逐渐安定下来,而我的书,却依然还没动笔。
我现在住的地方,门前是孤单起伏的大海,只有海鸥陪伴。偶尔下午的时候,会有带着孩子开车过来拾鹅卵石,下午的沙滩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温暖。他们裹紧大衣在寒风里伸出手指,贪婪的拂拭着沙砾,试图感受一丝远离海风的温暖。他们不停的弯腰,踱步。一颗一颗挑拾,找寻埋藏在沙砾里最圆润无瑕的那一颗。
越过沙滩,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朝东南方走过去,是一座冷清的渔村,没有菜场,也没有超市,只有几间简陋的杂货铺。庆幸的是,杂货铺里为数不多的香烟里,还有我惯抽的云烟。让我不必跑进很远的城里去买。这里的人们作息很早,7点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商铺营业。饭店也很少,没有面馆,大概也没有早点摊,不过我并不吃早餐,所以有没有也无所谓了。
逢四九的时候,是这里赶集的日子,或许会变的热闹许多,但我还没见过。
明天就是廿四,我得早些起来买点鸡蛋。你知道的,独居男人是需要多补充些蛋白质的。
在门前的马路上,隔半小时会有一辆公交,有时会等的更久,按司机的话来说,发车看心情。公交会带我穿过后面的渔村,之后再转一辆车大约一小时之后就能进到城里。
下午的时候,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双肩包里塞满啤酒和可乐,两手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易于储存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望着空旷的大海,忽然间,感到自己几乎与世隔绝了。
我对自己的要求很低: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倘能如我愿,我的一生就算成功。
——王小波《沉默的大多数》
从去年十月,我在酒馆里喋喋不休,到十一月写下致爱我的人们和三十年后的自己,再到二月十六日离开南京,我听到太多的声音,他们在说此路不通;他们在说这太酷了;他们在说年轻真好;他们在说好羡慕。
我无法去反驳很多说法,亦没法欣然接受很多称赞。
我只是作为一个自由散漫的人恰巧在设计领域摸索出一些愚人的经验,恰巧拥有还算不错的收入,恰巧到了适婚的年纪。
然而我放弃了现在的拥有,仔细想想,根本说不上毅然决然,否则,我现在又怎么会感到害怕。
他们说,现在趁年轻还是要赚钱养家,写书可以老了以后再来。道理听了很多,可我依旧执怮。当时过境迁,风霜就像今天的海浪夹杂着沙砾刺骨的刻在脸上,我又如何能知道那时是否早已放弃了理想。
他们说,现在可以工作,在闲暇的时光里写书也没问题。抱歉,对我这样的懒人来说,去年一年也只写了15篇短篇和2篇勉强算上中篇的故事。更何况,我的脑容量不够维持我在想完设计创意以后再拿出来构思故事,我还要LOL,还要狼人杀,还要撩妹,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入眠。简直太费脑子了。
他们说,我这样活着才算人生,潇洒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世事拘束。但我的放肆也只是基于自己还算有条名为设计的退路,所以我有恃无恐。我无法做到思特里克兰德那样的坚决,也没法像渡边淳一果断的弃医从文。
我只是个懒散又偏执的慢性子,这个世界充满紧张的节奏让我奇痒难耐,金钱观的缺失让我无法意识到房车的诱惑,我只想逃离,沉浸在幻想里并天真的企图让它成为现实。
我不想在夕阳西下时只盼望着今天不加班,在霓虹灯亮起的夜晚里只有回家的渴望。
所以我逃离,虽然看起来很酷,放弃现有追逐梦想。
但确实只是在逃避看不顺眼的现实而已。
所以,年轻的你们,不必仰慕;年长的你们,也不必艳羡。我只是在现实里选择了自由,在未来里选择了飘渺而已。
我想,所谓的憧憬,不一定需要伟大甚至不需要美丽,只要自己觉得有趣就好,无需证明,也无需评判,如你所见,这是一篇毫无营养的毒鸡汤。就像面前的这群海鸥,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全都蹲在沙滩上不肯飞翔,这片沙滩上,我已经坐了半个小时。海鸥们从我身边无所畏惧的经过,连一坨鸟屎也没留下。
但换句话说,也没人规定了海鸥就一定要翱翔在海天之上撇下一摊摊稀浊的鸟屎去砸人脑门,也没人规定所有人都要安分守己的工作买房结婚,借鉴王小波先生的一句话,因为随波逐流而拼命工作,其性质和手淫差不太多。
所以,现在,我和海鸥一起哆嗦在寒风里感受着屁股下碾碎的细沙,再看一会儿懒散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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