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牵着水牛往家走。我走两步,它走一步。
我嫌它走得太慢,使劲拽绳子。它吃痛从鼻子里哼一声,抬头望着远方,再也不动。
它那黑色的大眼珠子里,绽放出光,好像我晚上纳凉时抬头看见的星空。
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眼里也盛满了光。
夕阳用云朵半遮脸庞,藏起来的一半将天空映成橘色,给所有云彩都镶上金边;露出来的一半挂在两株并肩而立的老树之间,为它们的约会送去温暖。
老树依偎在一起,对这残阳挥手说“再见”。
它们对即将回家的太阳说:“现在,你见到我们的这一面。明早,你将见到我们的另一面。”
老树旁边,还有许许多多高矮不一的树,它们挤在一起,争相伸长脖子想领略老树见到的风景。
可是,它们每一株树见到的风景都不一样,沐浴的阳光也不一样。
我再看看水牛,它也看看我。
我发现,它眼睛里的我小小的,和现在的我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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