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生活在大都市中,家境富裕,交友甚至广,社交圈庞大。但是我们恰恰是孤独的。
我已经几年没有见他了,现在觉得格外陌生……在他身边我感到了一种孤独,就像这个人生活在北极一样。孤独和平静,一种充满哀伤的平静。
我不能和一种感觉斗争。我宁愿和一个有血有肉的对手交锋。而不是和一个狂热的幻影……就像您以前说的,真相总是更简单。“是更简单,”他以平和的口吻说道,“同时也是无止境的危险。”
感情问题无法给出任何忠告,我也隐约猜到这点。当我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时,我感到惆怅,就好像这条路是完全无用的。根本没有“忠告”对人生有用。事情发生了,这就是全部。
理性无法让感情流出,也无法堵住感情,但是可以规范它们。感情,如果危害一切,应当被关在笼子里……就像一只美洲狮……在那里,可怜的感情来回走动,咆哮,咬牙切齿,撕扯着栏杆……但是到了最后,它精疲力尽,毛发和牙齿脱落,变得温顺又忧伤。
我喜欢看到生活中的所有的事物和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
有些人能够以一种野性的、原始的力量从围绕他们周围的环境中吸收象征生命的东西,就像原始森林中的藤蔓植物,从几百米的区域内吸收大树下土壤的水分、养分和酸性物质。这就是他们的法则,他们的特性。并不是他们很恶劣,而是生来如此……以致命、顽固的饥渴,紧紧地缠绕它周围的一切,吸取他们的生命力。这样的人是野蛮的、原始的。男人中很少有这样的人……女人中很常见。
我不喜欢这延续数十年的哑剧,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一场不流血、苍白无力的斗争。如果是一出戏,那么就让它喧闹起来,充满战斗、死亡、掌声和口哨声。我想知道在这出戏里我的价值是什么。如果我失败了,我退出。然后事情该怎样就怎样,我对彼得和阿尔多佐·尤迪特的命运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今天当我从市中心赶到这里和你见面时,开始下雪了。这是多么纯净又幸福的喜悦啊。这是第一场雪……此前我不能以如此的方式对世界感到欢欣。我有其他的事情,有其他的事情要关注。我专注于一个人,我没时间关注世界。然后我失去了这个人,而我换得了全世界。
那些在前一天还无法忍受的事,那么痛苦和烧灼内心的事,如今已经疼痛不再了。你坐在一张板凳上,变得心平气和。你想到的是“炖鸡肉”或者“纽伦堡的歌唱大师”,或者“应该为台灯买个新灯泡了”。所有这些都是真实的,并且每一件都同样重要……你忽然意识到你已经不再想要任何东西了。甚至在街上面对面走过来你也无所谓。如果他打开电话,你就回答该说的事。如果他想见你,不得不碰面时,没问题,请坐。所有这一切,发自内心,轻松又充满真诚,你知道的……所有这一切再也没有任何痉挛,没有任何疼痛,没有任何失去知觉的症状。发生了什么事?你不了解的。就是你不想报复了,不……而且你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报复,唯一的,最完美的,你对他不再期盼任何东西,你既不诅咒他过得糟糕,也不祝福他美满,他已经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有一天我醒来,坐在床上,展露微笑,我已不再感到任何痛苦了。我突然发现没有一个对的人。不存在于地上,也不存在于天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存在,那个确切的人。只存在一些人,每个人当中有那么一丁点部分是对的,我们从另一个人身上期待、盼望。没有一个完美的人,根本不存在那个确切的人,那个唯一的、神奇的、独特的,可以使我们幸福的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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