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到了,压抑了一个冬天的人心又躁动起来。
午饭的时候偶遇到多年不见的同学涛子,故人相见,聊了一盏茶的功夫,他向我提了同学聚会这个意图。那一刻,我突然就想到了莫言在《晚熟的人》这本书里提到的一场笔会,是他还没有获得诺奖时,文人圈子里的聚会。
“短短的一周时间,一群萍水相逢的人,有的心怀鬼胎,有的逢场做戏,有的分手之后此生再不相见,有的却因缘巧合种下情仇恨债。有一些事情你可以想象得到,有一些事情打死你也想象不到。”
思忖间,我悠悠的说:“搞不起来吧?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大家都这么忙。”其实,我的潜在意思是:“没这个必要吧”!
当然,或许与莫言的笔会不同,是同学自然不能说萍水相逢,性格特质多少都是了解的,聚起来也可能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也可能只是多年不见后的喜相逢,是真的回忆同窗情谊。
他没看出来我丝毫没那个兴趣,反而有些兴奋的讲着,和谁谁谁还能联系得到,一一列举着人的名字,虽然现在有的早已记不起样子来,虽然现在有的人生转折令人难以置信,医生、老师、官员、律师,还有身家不菲的老板都有,但真正想见的却没几个人在这个名单里。
我默默寡然的听着,不言语。
“你召集一下呗?”涛子说。
“呵呵,我?”我有些意想不到的讶然。
“我怕是没时间,孩子还小,平时也没有时间陪......”,我搬出理由。心想,参加我都没兴趣,还召集?
看出来了,涛子想聚的那些同学,如今都是豪华包厢里的精英、酒吧和洗浴中心的常客,路数不对,目的不纯。
我不是没参加过同学聚会,体验生活一次就足够了。搭不到一起的人,真的至死都搭不到一起。活跃分子放在哪个人堆里都是活跃的,爱装叉的人永远都是爱装叉的。人的性格太难改变,不会随着生活阅历就变了性质,一个坏胚子更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变的善良。
我喝点酒,但是不喜欢被人劝,更不喜欢闹哄哄的场合,在昏暗封闭、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如坐针毡。那一次聚会我既没有玩也没有喝,听到他们还要转场去洗脚,更是几次流露出要走的心思,勉强过了晚上9点,我已经是硬撑了,临了了听到有人低语说我清高。我没理会,转而看着满场子的张牙舞爪,才发现,这纯纯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如此,我便成了为数不多的最先离开的几个人之一。
如果是这样的聚会,还不如叫上两个老友、十几年了还能记挂着的同窗,去常去的馆子,要两盘小菜小酌两杯,不咸不淡的喝着茶聊着天来的爽快。
每一个人,在每一个阶段都有一些玩伴,能玩到一起的至少是情趣相投的,十几二十年依然不变,就算中间失联一两年,再联系,情绪也能自然的交融在一起,而不感觉到尴尬。这样的相聚才值得期许,才能让人回忆起美好的东西来。
这个春天,我其实充满期待,烧烤、炖煮,帐蓬、天幕等等一切的设备都攒好了,真心花了不少银两。我也乐得组织各样的活动,爬山钻林子,野沟里摸鱼儿,也常常组织,但这都属于“太接地气”的玩法,总是要挑人的,不能什么人都往自己身边巴拉吧,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我们这种“下里巴人”的玩法。
生活的脚步是往前行的,聚会把一群旧人召集在一个空间里,空气里不同的味道就会扑面而来。
有人是真心的高兴,似乎回到了那个时期,回到了那个纯真的自己。有人是带着金钱和利益的双眼来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外表和谈吐都透露着巨大的变化。穿梭在人与人之间,那些“高尚的豪言壮语”,听的还不够多吗!
生活有多么不容易,人心有多么难懂,或许都会充斥在同学聚会里。
甲辰年 三月十六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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