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每个人手上多了一个按钮,按下后世界上随机会有人断裂一只耳朵。
恐慌在人群中滋生。
我假意指责那些按下按钮的人,嘴角却遏制不住的上扬。
1
我是一个残疾人。
在出生之时,我便没了耳朵。
小时候,父母常对此以泪洗面,我却没那么伤感,失去耳朵,让我较之其他人与众不同。
我能得到更多人的关怀和同情,父母也总是怀着愧疚,加倍的对我好,我指东他们不敢往西。
出门时,走到哪处,便是哪处的焦点。
对此,我十分享受着自己的无耳,坦然的接受了它。
曾有人见过我的悲惨经历,想要出资让我移植一双耳朵。
对于他的同情,我嗤之以鼻,表面的悲惨其实隐藏着更大的福利和容忍,但我还是假意的接受了他的捐助,毕竟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
本以为拿着这些钱,我能享受更好的生活,可愚蠢的父母竟然违背我的命令,执意要将我带往医院,接上那双多余的耳朵。
他们懂什么,无耳的好处他们根本体会不到。于是我哭,我闹,死活不去医院。但小孩哪能左右大人的决定,我所表现的一切都无济于事,于是,我还是接上了耳朵。
只是在当天夜里,我偷偷用剪刀将那两双累赘剪下来,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怎么止也止不住。
父母发现时,我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们哭着喊着,责备自己的愚蠢,并发誓不会再给我接耳朵。
2
“你这个怪物!”
“你说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同桌。
“他用手指着耳朵处,大叫道:“你没耳朵,我不要和你坐一起。”
说完,他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做起鬼脸。
这时,教室里的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满满的恶意从四面八方将我淹没,一时间,慌乱和愤怒冲昏了我的头脑,于是我举起书本狠狠的砸向他的脑袋。
之后他被送往医院,听说脸上缝了好几针。
我也被父母带回家,勒令休学一年。
躺在床上,回想起教室里的荒诞一幕,我第一次因为耳朵而痛哭。
之后在街上,我再也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同情的目光了。对我来说,那像是看动物一般,新奇的事物总是会吸引人们的目光。
我开始厌恶起自己的独特。
我恳求着父母的带我去接上耳朵。
做完手术的那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我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只是第二天早上,耳朵仿佛落叶般,从两侧滑落。
医生也很奇怪,于是再次帮忙接上了耳朵。
但无论尝试几次,如同磁铁的正负极般,耳朵和脑袋相互排斥着。于是我放弃了,任由它从两侧掉下来。
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残疾人。
之后的生活里,我开始自卑且敏感。
本以为这可耻的象征将伴随我一生。
3
可怖的一幕发生了,一个路人在我面前失去了他的耳朵。
耳朵从两侧滑落,他痛苦的捡起耳朵,向医院跑去。
我却高兴坏了,握着按钮的手指泛白,没想到那是真的。
一次放学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个树洞,树洞的纸条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好奇地拿起它,上面写着:“许下愿望,树洞帮你实现。”
想起自己的遭遇,我想,如果大家都和我一般,那该多好。于是我开玩笑般写下了一句话:“让世界的人都失去耳朵吧。”
可想了想,要是被人看见是我写的就不好了,于是我用笔划掉原来的话,改为:“让每个人都得到一个按钮,每按下按钮,随机一个人掉下耳朵。”
嗯,这样一改满意多了,张望了四周,我将那张纸条压在石头下面。
本以为的玩笑竟成了真,看着那些因失去耳朵哀嚎痛苦的人,我轻轻的上钱安慰着他们,可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太好了!”心里雀跃的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里滋生。
4
我逐渐开朗起来。
当我看见人们在网上为自己的遭遇痛恨不已时,我耐心的安慰她,在下面一条条评论着,并向他们展示按钮。
“看,我虽然没了耳朵,但我不会抱怨任何人,更不会将自己的痛苦施加在其他人身上。”
我的评论意外的火了起来,人们纷纷关注我。
只是,事情稍微有些脱离我的预料,在政府的强制干预下,大部分按钮被收集了起来。
失去双耳的人大幅度减少,生活慢慢恢复平静。
就在人们认为,这个荒唐的闹剧就此画上句号时,一起新闻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一无耳男子,在路上残忍的割去女孩的耳朵。”
事件很快冲上了热搜,一些耳朵完好的人纷纷指责无耳男的暴力和凶残,可也有相反的声音出现。
“你们耳朵还在,怎么能体会失去耳朵的痛苦。”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把你的耳朵给我啊。”之类的评论越来越多。
这样的局面正是我想要的,于是乎我开起小号评论道:我希望政府将按钮发还,将选择权交由人们自己手中,否则就是对那些失去耳朵人的不公平。”
评论一出,人们的不满开始激烈起来,我觉得不过火,于是拿出大号评论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或许是因果报应,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吧。”
事不关己的态度彻底引燃了矛盾。
于是乎大街上开始出现抗议的队伍,政府虽极力打压也无济于事,在一次流血冲突之后,政府同意将按钮归还。
拿到按钮的人,可想而知,当场按下。
各地再次出现耳朵掉落的事件。
5
“大部分按钮被耳朵完好的人藏起来了。”
“真的假的。”
“哪还会有假,我亲眼看见一个人包里满是按钮。”
“这,属实不当人子。”
看着评论区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我的嘴角微微扬起。
随着一双双耳朵的消失,无耳似乎成了主流,而拥有耳朵,在人们眼里成了另类的畸形。
一些人幸免于难,整日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日。
看着他们完好的耳朵,我嫉妒起来,于是,呼吁人们,替有耳朵的人割下耳朵,并称呼这一行为为“割礼”。
慢慢的,当街割耳朵的恶性事件屡见不鲜。
6
走在大街上,看着失去耳朵却习以为常的路人,我开心的笑了。
这才是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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