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楼洞6条人命,竟成悬案,久而未破。1934年,日军进犯羊楼洞,烧毁房屋千间,当地制茶业大受打击,商人纷纷离去,羊楼洞逐渐萧条。转眼到了1952年,羊楼洞解放后王警官作为旧警察被转到蒲圻县公安局留用,此时距离羊楼洞奇案发生已经过去了二十一载。这年,蒲圻县禁烟禁毒委员会在城关、车埠、新店、羊楼洞查获贩卖烟毒犯72名,吸毒犯77名。王警官在审讯罪犯时,有一名贩卖烟毒罪犯为求立功,供述民国二十年左右,羊楼洞4名粤地茶商参与贩卖烟毒,其中一人全家被杀,其他三人无事,日军侵占羊楼洞后返回家乡。王警官对李老板及李姓伙计被杀一案记忆犹新,始终耿耿于怀,不能忘记,突然知此信息,心潮起伏,立即给公安局长报告此事,陈述前后因由。刚解放那阵,对过去有劣迹的人要一查到底,消除隐藏在人民中的坏恶分子,决不放过,加之此事不但与贩毒有关,还牵涉人命,公安局长也不敢新官不理旧账,急忙报告蒲圻县领导,蒲圻县迅速将此情况层层上报。那时设有中南军政委员会,湖北、广东皆是隶属,军政委员会十分重视,设立了专案小组,抽调公安、禁毒等人员,沟通湖北、广东两省,办理此事。根据那名罪犯供述,专案小组半月时间就查明了返回粤地的三名茶商,可惜均已过世,其家人也不知当时情况,案件一时间陷入僵局,王警官得此消息,长叹不止,此案如此复杂,刚有转机又陷入死局,想着死不瞑目的李姓伙计及其母,夜不能寐。犯事者已经去世,案件陷入僵局,再查也是消耗人力资源,那时人员紧张,中南军政委员会故撤了专案小组。命案档案又被封存,那名想立功的罪犯因为提供的信息没有发挥作用,不作立功。
1953年谷雨,广东从化某镇,两口子正在吵架,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刘姓丈夫扬言要杀了老婆,老婆却是不怕,并曰:别看你是“大刀会”的,老娘可不怕你,言毕夫妻两个大惊失色,婆娘赶紧改口说胡说胡说,大家别信。
“大刀会”是解放前流窜在从化、新丰、增城、龙门一带的封建会道门组织,素有“山中之国”的称呼,1949年与国民党残余势力勾结,对抗新政府,制造了“铁岗惨案”,杀害当时铁岗乡乡长、副乡长等16人,人人恨之入骨。1950年被剿灭,大刀会首领许悦礼等30多名匪首被俘公审枪决,其他一众匪徒被俘关押,却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当即有群众报告政府,公安马上将夫妻二人逮捕。在审讯时老婆梗着脖子,说自己是一时气话,没有这回事,自己丈夫老实本分,在家务农。没想到刘姓丈夫爽快,承认自己是“大刀会”成员,因生活所逼,民国十八年进的“大刀会”,民国二十四年就已洗手不干,回家务农,手中并没有人命,并问审讯人员,立功是否可以免死。不管当时还是现在,立功就意味着能供述别人犯罪事实,所以审讯人员一口应承,只要事情属实,可以认为是立功。刘姓丈夫立马揭发,某镇“陈记”剃头铺的老板是“大刀会”一个小头目,自己在他手下做事,手上犯有人命,曾经杀了本会一个兄弟,还参与过贩卖烟毒。公安人员立即派人捉拿“陈记”剃头铺老板,剃头铺老板到案后,抵死不认,只言自己是个剃头的,审讯人员冷笑一声,只怕你不是剃头是砍头吧,带上刘姓丈夫,剃头铺老板马上面如死灰,恨声道:我待你不薄,你为何害我?刘姓丈夫也不做声。
经过审讯,剃头铺老板把当年之事交代了个清楚。“大刀会”虽然是会道门组织,但一直在山区活动,打家劫舍的事情虽没少干,可惜周边并不富裕,只能混个肚饱,当初一起上山的兄弟逐渐离开,没有新人加入,如此下去,难免被其他帮派吞并,茶商李老板当初也是上山入伙,后面见日子难过,找首领要了点钱,在同乡带领下跑去羊楼洞做起了茶叶生意,娶妻生子,日子竟然比当土匪好多了,有时候回转家乡,念在旧情,上山看望首领,孝敬点钱物,山上其他兄弟眼红,陆续又有几人跟着李老板到羊楼洞当起了茶商。随着羊楼洞的繁华,本地烟馆逐渐多了起来,李老板能做好茶叶生意,头脑自然活络,有一年回到“大刀会”,询问首领是否能弄到大烟,不但能供应本地烟馆,还能夹带在茶叶中,走私到汉口、上海,不失为一个来钱的好路子,首领知道后心动,千方百计弄来大烟,与羊楼洞的李老板和其他三名下山的帮派成员合伙做起了大烟生意,自此之后财源滚滚,陆续有人上山入伙,又吞并了附近几个帮派,实力日渐壮大。到了民国十九年,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夹带在茶叶中的大烟屡屡失踪,李老板和其他三人皆言并非自己所为,且李老板那边失踪的数量最多,这时候首领坐不住了,派心腹之人前往羊楼洞查探,这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明明做了记号,夹带大烟的茶包中却无大烟,首领这才明白不是大烟失踪,而是被李老板自己吞了,首领一算账,损失颇大。所以,民国二十年清明,派人前往李老板处,也就是李姓伙计所见广东客商,挑明此事,要李老板照价赔偿,谷雨时交割清楚,不再往来,本就是李老板理亏,可李老板不是省油的灯,吃进去了哪里能轻易吐出来,故此不肯。首领心生恨意,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冤大头么,以后如何挣钱?派了两人前去羊楼洞,既是找李老板索命抢钱,又是杀鸡儆猴,两人中首领心腹--剃头铺老板,还有一名屠夫,这屠夫原来老实杀猪卖肉,只因为被人抢了摊位,杀人逃避而上上。两人到得羊楼洞,一明一暗,剃头铺老板躲在镇外,屠夫扮作算命先生,在镇上打卦算命,探清李老板店里情况,在端午前一日翻墙进入李老板店中,在茶水中下了巴比妥,催眠了李老板一家。不过这个屠夫心理有问题,竟然把李老板一家搬到饭厅餐桌上,逐个用二胡上的钢丝勒杀,仿佛自己还在干杀猪卖肉之事,又在李老板卧室四处翻动,找那钱财,却无所得,看看已快天明,翻墙逃走,临走之时还不忘带走了李老板的钥匙。待屠夫与剃头铺老板会合,讲了情况,剃头铺老板却是不信,问他查看了几个地方,屠夫言自己翻遍了卧室,并无收获,还有一个库房,没有时间寻找。到了晚上,剃头铺老板找屠夫要了钥匙,自己潜入李老板的库房,在茶叶垛中四处翻查,竟然发现五百银洋,这时剃头铺老板起了心思,想独吞这笔钱财,回去路上找地方把银洋埋好,与屠夫会合之后,只言也无所获,屠夫人粗,并不怀疑。待过得一日,剃头铺老板想起临来之时,有兄弟交代,自己在李老板伙计那着了相,那伙计知道自己模样,此去把那伙计一并做了,免绝后患,所以到了晚上,又派屠夫去杀了李姓伙计和其老母。屠夫如法炮制之后两人离开了羊楼洞,前往赵李桥火车站,准备乘坐火车离开,剃头铺老板既有私心,自然不想屠夫知道,半路之上捡块石头,敲死了屠夫,就地掩埋,又折回去取了银洋,一路返回“大刀帮”,见了首领,却言屠夫取了钱财私藏,自己询问不得,动起手来,将那屠夫杀了,首领见死无对证,李老板也被杀了,其他茶商自是不敢再犯私吞大烟之事,也就作罢。只是一次酒后,剃头铺老板无意将此事说与了刘姓丈夫,酒醒后也忘记了,没想刘姓丈夫却记得此事。羊楼洞被日军火烧之后,逐渐萧条,大烟生意也没有做了。后来那首领被做掉,孙悦礼接了位置。羊楼洞一事已被逐渐淡忘,剃头铺老板趁机带刘姓丈夫下山,各奔东西,自己取了私藏的银洋,跑到某镇做起了剃头的生意。没想到今日事发,也是天意。
从化将次案整理完毕,报告上级,刘姓丈夫作立功处理。上级又将案情通报到蒲圻县,王警官此时才知来龙去脉,不免唏嘘。却也慨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人偿命,概莫能外。
本故事纯属虚构,切勿对号入座。羊楼洞今日复转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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