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读书的时候,也就是从小学到中学,洗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那是条件有限,一般很少到正规的浴室里去洗澡的。
记得那时候每家都有一口大木盆,除了平时用来洗衣服,也是可以用来洗澡的。那时候也没什么洗衣机之类的,洗衣服都是用家里的大木盆。
用大木盆来洗澡,都得先用一口大铝锅先把一锅开水烧好。往大木盆里倒进去大半锅开水,然后再兑上适当的冷水,就可以坐在大木盆里洗澡了。
洗完澡,还得再用大铝锅里剩下的热水,再兑些冷水冲干净身上,才算是造成了全部的洗澡。
大概从小学四五年级,老妈就开始让我们到大街上的国营浴室里去洗澡了。每次都是让哥哥带着我去。
从家里走到大街上的“第一浴室”,还得话十几分钟的时间。那时候都是走路去,不能坐车的。尽管车票才几分钱,但是也没有人舍得花那个钱。
去洗澡之前,老妈都要先让我们准备好换洗的衣服,然后再拿出买洗澡票的钱交给哥哥。我是不敢把那么多钱揣在身上的,怕不小心弄丟了。
老妈一再嘱咐别把钱弄丟了,因为那时候街上也经常会有“摸包儿”(扒窃的小偷)的。一旦钱被摸了去,洗不成澡不说,还得挨一顿老妈的拿手好菜——“笋子炒肉”。
………
那时候私人是不允许开浴室(也叫“洗澡堂”)的。几乎所有的商业都是国营的,或者是集体的。
到浴室去洗澡的人很多,每次都得排上好长时间的队,从楼上排到楼下。每个洗澡的人,都要事先买好了洗澡票,才能排队等候进去浴室里去。
大池的洗澡票价格是永远不变的,一毛七分钱一张的定价,在那个计划经济的年代,也不是很便宜的。
除了大池,浴室里还有“淋浴”和“盆池”两种洗澡票,因为没有买过那种票,更没有洗过,所以也记不起来是多少钱的票价,只是肯定要比“大池”的贵一些。
到了浴室的门口,还有一排木条椅子。大家就坐在那里,等着里面的服务员大声的喊到“进来×个”。
然后才能拿着手里的洗澡票进去,按照服务员指定的位置,脱衣服,拿上浴室里的毛巾。再从二楼经过几个通道,转弯抹角的来到楼下洗澡的地方。
那时候洗澡,一般都是到“大池”里面去洗。当然也有专门的“淋浴”和“盆池”(就是浴缸),那个票价就得高一些,都是条件比较好的人才会去的。
所谓的“大池”,就是在贴有瓷砖的地面上修建一个很大的水池。水池内外也是贴有瓷砖的。大池里的热水是专门用锅炉烧好,还有专人负责把调好水温的热水放进水池里去。
几十个人就在一个大池里面洗澡了,那时候浴室里是没有专门给人擦背那种职业的,说起来好笑,要是有人享受了付钱擦背的待遇,说不准就得被拉出去批斗,因为那可是“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
所以,去洗澡的人都是自己给自己擦背,当然也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约好了互相给对方擦背,这也就不能算是什么“享乐主义”了。
再说那时候大家条件都不是很好,也没人愿意出钱请人给自己擦背。老妈让我跟着哥哥去,也是方便两个人擦背。
先是跳进热气腾腾的大池里面泡上一会,把身上的污垢泡软了,然后才开始擦去身上的污垢。我们都喜欢在热水器泡上好长时间,等到玩够了才会想起来擦背的。
擦完了背,走到大池外间的一个清水池边,用那种塑料的水瓢舀上几瓢清水,把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净。
再去一个蒸汽池边,取出一条用蒸汽消过毒的毛巾,捂在脸上,尽情的享受着“洗澡”的滋味,完了才会回到楼上的休息室。
休息室是一个很大的房子,里面就好几十张铺有长长的浴巾的床位。如果不是很忙,服务员也不会着急的把顾客叫起来。
躺在那里,可以叫服务员沏上一杯浓茶,一边喝茶,一边和旁边的聊天。或者和服务员聊上半天。
我们都喜欢稍微的休息一会就穿衣起来了。因为后面还有一些“精彩”的节目。
那时候国营浴室除了经营浴室之外,在沿街门面还经营有一些冷饮。那时候我对“冷饮”不是很清楚,甚至还不太认识“冷饮”的“饮”字,总是认成了“冷饭”。
每次路过那里,我都会看着“冷饮”两个字,心想:这几年为什么总是在卖“冷饭”呢?难道冷饭就有那么好吃吗?
哥哥把我带进“冷饮”厅里,让我坐在桌子旁边,一边招呼着衣服,一边等着他。他就过去买票,端上一杯“冰果露”和一碗热豆沙,回来放在桌子上。
热豆沙一毛钱一碗,冰果露八分钱一杯。我对热豆沙没什么兴趣,倒是对那杯冰果露情有独钟。冰果露那冰凉冰凉的,甜甜的味道,在那时候也不是能随时都能够享受得到的。对我来说可算是很奢侈的了。
我也知道,哥哥平时放了学以后,总是爱去街上捡些橘子皮,拿回家晒干了,再拿到大街上回收药材的店里去买,三毛五一斤。在那个时候,几毛钱也算是不少的收入呢。
有时候捡的橘子皮多了,可以卖到一块多呢。哥哥平时都是比较节俭的,有了一点零花钱总会存起来。不像我,属于那种“吃光用光,身体健康”的。
所以到了需要零花钱的时候,我是经常拿不出来的,只能在哥哥那里蹭吃蹭喝了。
“吃饱喝足”,我才算是我们哥俩的一次洗澡真正的完成了。在走回家的路上,都是趾高气扬,简直都会有那种脚底生风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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