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孟,春秋时期楚国之乐人也,身长八尺,多辩才,常以谈笑讽谏议论朝政。至本朝开元中(唐开元年间)凉州人黄幡绰,以一伶人身份进宫侍候玄宗皇帝,致使帝君一日不见,龙颜不舒也。黄幡绰往往能在嬉笑怒骂间匡扶社稷讽谏朝政,当知此辈之中亦有人杰也。
唐末懿宗咸通年间,优伶李可及擅长参军滑稽戏(类似与后世相声,参军、苍鹘类似于如今的逗哏、捧哏),实乃人中翘楚,虽不能寓讽谏以匡扶朝政,然其巧智敏捷,亦非常人可比。
每至七月四日延庆节:唐懿宗诞辰之日,僧众在大明宫麟德殿祈福已毕,就会安排优伶表演滑稽戏搏帝王与众大臣一乐。
李可及身着儒服、头戴道士高冠,点缀着佛家装饰衣带,飘飘然进入宫廷之中,登阶升于高座之上,举目四顾,俯瞰殿中之人,自言通达三教(儒、释、道)开悟众人可使三教归于同源。
一人听他如此说,心生鄙夷问道:“你说自己博通三教,那么请问释迦如来是何人?”
李可及笑对:“妇人也!”
一语既出,举座皆惊,问道:“此为何故?”
李可及道:“《金刚经》有云:‘敷座而坐’。难不成丈夫坐下后,儿子先于娘亲就坐吗?次坐也,妇人待夫先坐自己再坐也!不是妇人是什么?”
唐懿宗见他解释的如此勉强不禁一晒,就听台下“吁”声四起,哄赶着他让他下座。
先前之人又问道:“太上老君是何人?”
李可及神色如常不为其扰,道:“亦妇人也!”
见众人面面相觑犹疑询问之时,李可及道:“《道德经》云:‘吾有大患,是吾有身。及吾无身,吾复何患!’倘非妇人,何至于有妊娠身孕乎?”
皇帝听他如此解释方才龙颜大悦,这才觉得他伶俐至此没给自己丢脸。
复有人问:“文宣王(孔子,唐朝始封孔子为:文宣王)何人也?”
李可及道:“妇人也。”
问者不解道:“何以知之?”
李可及道:“《论语》云:‘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若非妇人,因何待嫁也?”
唐懿宗听后心中欢喜,放声大笑不止。
本文选自唐. 高彦休所著《唐阙史》名篇《俳优人》
本专辑名为:《唐.五代传奇》,会经常择选些唐人所写名篇转译为白话文供读者欣赏。
此文虽荒诞不经,实则在讽刺儒、释、道三家因彰显自身学问而相互攻讦诋毁。
三教争论千年,也未将彼此辩服,反而将嫌隙越扯越大,导致修行之人不清静,学道之人太逞强,经世之人略肤浅。
一个名伶之人通过三教经典巧妙的将三教之祖称为妇人,实因三教争辩之人幽怨自怜犹如妇人之顾盼自恋耳。
此处毫无诋毁女性之意,实因三教始祖均为女性所生也,每个人都不可能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究其本源,归于母亲,谁人又能有所异议呢?
李可及巧妙的将三教同源于一母所生,用心之深,颇显智慧,此非一般名伶的机巧聪明可比。
各位读友若能从此荒诞的故事中读出自己的体悟,还请留言发表自己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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