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微雨漂浮的浅秋,我坐在电脑前,昏昏欲睡。俩个孩子都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熟悉的音乐声响起,我摸过手机;"亲,在干嘛呢?"---"能干嘛?在看电视。"
"我给你买了个电瓶车呀,红色的,可漂亮了。"
我睡意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少钱?快说!"
"没多少了,不到两千,哈哈,你没事吧?我卡上没钱了,麻烦你打两千,哦不,三千吧,卡号发过去了。"
"我就不该接你的电话,知道就没好事,我可给你记着帐呢,"
"记吧,记吧,记着吧。"电话结束。
走在去工行的路上,零星的细雨飘洒,仰首,看看天, 那么的高,微微的云微微的挪着,不太热,不太凉。
想起那年了,我们初识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初秋,我着了一袭白纱棉裙,站在学校的甬路上,看到你从学校大门进来,问你找谁,你说不找谁呀,我是这儿新来的老师。
那时候,我仔细打量了你:面色黝黑,胡子拉碴,衣服很旧,脚上的鞋子很破。身材魁梧得过了头 ,很像黑社会的打手。
这怎么会是老师呢?
"我那时看到你,就像一只白色的和平鸽。"混熟了之后,你这么跟我说。
你却一直是不修边幅,裤子也总像是短了一截的盖不到脚面。
于是在一次与云老师进城的时候对你说,天冷了,你也扯上布做条裤子吧,告诉我尺寸顺便就在城里裁了拿回来做。
那条裤子是多少钱呢?现在记不得了。反正你就没问过,我也不好意思找你要。
那时候,你一口一个姐的叫着 ,这笔账就记下了。这是你欠我的第一笔帐。
后来要结婚了,你说家里条件差,我们住校,买东西多了也没地儿放,能不买就不买吧。
"婚床是必须要的,其他无所谓。"我爽快的答,你爽快的应。
嫁过去的第一眼,我就看到那张婚床是借你家大哥的。沙发也是大哥的,只有你,是我的。
当时我忍,忍,忍,也没能忍住泪水的滑落。
我成了一个流泪的新娘了。
"你记着,我欠你一张婚床。日子好了,我一定补一张最豪华的床给你!"
这笔账记下了,这是你欠我的第二笔帐。
女儿三岁了,生活稍有起色, 学校的老潘张罗着要给闺女买三金做礼品,你陪着去了。回来说;"你快生日了,跟着我也没享什么福,我准备送你一条项链做生日礼物。"
我就那么等着,盼着,生日来了,生日过了,还没见到你的项链,至今,也还没等到你的项链。
这笔账又记下了,这是你欠我的第三笔帐。
后来的一天,你跟我闹着要当掌柜的,说怎么 花钱要向你要,让我来掌柜,你花钱向我要。
我就让贤了。落得清静,天天伸手过去,说要买这呀,要买那呀,东一样西一样的都是离不了的。
不到两个月,你不干了,说为什么我做了掌柜的,每个月都坚持不到月底 就没钱了呢,还是还给你吧,这掌柜的真是挺麻烦的。
于是不掌柜的你不考虑收支,随时花随时要,"反正你那里随时都有,这个我放心,我知道。"嘻嘻哈哈的,我就给了。
给了之后,我要问都干什么了,你就有一堆的理由在那儿,---学校现在没钱呢,要应对检查,要制作条幅,要刷墙买漆,学校打印机要添置一个,总去复印社太贵,上面的费用还没到账,到账了就还你,记着吧。
这样的帐太多,整的是有的,零碎的也有的,前面的欠账没还上,后面的又来了。
我有一天无奈的说;"你这是以家济校啊!也没人竖你的典型 ,宣传一下,典型的焦裕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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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记得太多,我都记不清了,你就胡捏说还过了吧!
还过了吗?好像是还过,但还清了吗?
于是新的帐继续记,旧的帐也记不清了。
"哪里会有还清的那一天呢,还清了,我们两个还过得下去吗?!"---有一天,你借了酒,对我嬉皮笑脸着.......
还不还的,账单我可是记着呢。下辈子,也要追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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