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庄庄
婚丧嫁娶或者过年,似乎需要一些声响来渲染一种气氛。鞭炮,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物品。但放鞭炮,一直是男人的活儿。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儿,食指和中指里夹着一根火星忽明忽暗的烟头,1000响或者5000响的大盘鞭由近而远滚出去,宛若一条长长的红蛇,僵而不死。
烟头点上捻子,它立刻昂扬着头,生龙活虎地响起来。伴随噼里啪啦的声音,红色的屑末四处漂浮,再因为引力落在地面上,一层喜庆的红色。
初二回娘家。还有一个雷打不动的规矩就是去给奶奶烧纸钱。唯物主义的我不太相信另一个世界货币资金的运作,素来认为生前的尽孝胜过死后的各种装模作样和排场。但烧纸钱,也是惦念亡人与之链接的一种方式,我不排斥。
和妹妹买了纸钞、冥币和一挂鞭。纸钞和冥币是单数,一人份的。因为爷爷信耶稣基督,活着时再三交待别给他烧纸钱。
平原,北风那个吹。
在合立的碑前,我学着母亲的做法,画一个圈,里面散些纸钱,烧给没有亲人孤独的亡人。剩余的自然是奶奶的,一边焚烧一边给奶奶唠嗑。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生老二了……不管听不听得见,一一道来。
问题来了,那一挂鞭我要怎么弄出响声来。用打火机点燃,我没有那个胆量,只能等纸钱燃烧差不多了,将鞭炮一头放上去,一旦达到燃点,就解决了难题。
怪我丢得太急,跑得太快。鞭炮离纸钱差5厘米的距离,我看的着急,又不敢伸手去挪。怕冷不丁一声炸响,吓得魂飞魄散。
老妹跑得更远。此情此景让我想起幼时炸米花的事,看到炸米花的人由坐着变成站着时,我们捂着耳朵跑出老远,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响,让人心惊肉跳。
来,用这个!老妹递给我一根树枝,我探着身子,用树枝挑起鞭炮往火堆里扒拉,可惜力道使不上,几次成功不得。看鞭炮半天未响,我胆子倒大了,一手拿着树枝,另一手去捏鞭炮,往火堆里使劲一掷,就往回撤。
鞭响起来的时候,夕阳竟然出来了,红红的,照在褐色土地上,广袤之中有麦苗郁郁葱葱,紫色的菜苔开出黄花来。
晚上,妹夫又去新买了许多烟花,特意关了灯,黑暗里盛开无数朵璀璨的烟火。孩子们欢呼雀跃,玩得不亦乐乎。虽美,可那是昙花一现的快乐。仰头看天,繁星点点,泛着清冷的光,寒意从四面八方将我团团围住。我退缩回去,退到火炉边,取暖。
人生,像烟花,总不过一场虚无,一个归处。
淋漓尽致地活吧,这匆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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