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公司的货车驶出大门的时候,我坐在厨房的栅格玻璃窗前,看着院子里。大约一刻钟后,我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响声。我站起来向外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汽车出现。一个穿着帆布裙子的女孩从围墙外的灌木丛经过,到门口时迟疑了几秒,看了院子里的家具,然后她走进来摸了摸那张兰迪斯木床,在床上坐了一会。
她向着围墙外说了几句话,“你快来看呀,快来,这就是我想买的那张木床。你快过来呀!”外面进来一个穿工装裤的男人,球鞋上有些油污。男人没说话,在女孩的身边坐了下来,他的眼神落在了那台海神电视机上。他用手摸了摸床垫,弯腰看了看床腿。女孩坐在床上弹了两下,“不知道这张床的主人会不会卖呢!”
我从橱柜里拿出一瓶酒,标签上沾满了油渍。我一直想有一个酒柜,虽然也没什么酒可以放,但还是想有一个。到院子里的时候他们俩正在摆弄那台老掉牙的电唱机,我说,你们好。女孩“啊呀”一声,她说:吓死我了。然后说,你好。那男人站了起来,看了看我手里的酒瓶,然后指着海神:请问您的电视机卖吗?
我说:“当然卖啦!如果你们喜欢的话,我很愿意给它们找个下家。你说那台海神牌电视吗?30块钱。还有那张床,车里面实在装不下它,如果你们要的话,50块钱吧!”他们两个同时开始高兴起来,一起坐在了我的双人沙发上。“您还有酒杯吗?”他们俩同时说,然后相视笑了。我说,有啊,有啊,酒杯多的很呢。
我回屋从橱柜里拿出三只玻璃杯,用餐布擦了一下,然后从客厅里把那只简易茶几拎了出去。那男人很娴熟的把酒打开,给我们三个各倒了一杯。“您这瓶是05年的波旁帝酒吧,标签都看不清了。”他对着我笑了笑,牙齿很白。我没说话,用手抹了下酒瓶上的污渍,郑重的端起了酒杯,跟他俩各碰了一下。干杯,我说。
“对了,我还有一张约翰·亚当斯的唱片,你们要不要听一下?”“好呀,好呀”他们又异口同声的说。我用电工的接线连上了唱机,放进了唱片。然后重新坐回了沙发。我们三个屏息凝神,等待第一个音符的出现。“亚当斯是谁?”那女孩问。“一个醉鬼”我说。“原来醉鬼唱歌也这么好听”她看了一眼男人,笑了。
我们喝了两个小时了,兄弟公司的货车还没有回来。天完全暗下来了,灌木里的地灯照着我们的脸,黄的像金色的烛台一样。女孩喝了一口酒,然后跑到床上滚了两圈。男人低着头喝酒,不时抬头看一眼没有打开的电视。我在沙发上摊成一片,迷蒙的听着唱机里的音乐,我看着他们。
“你们为什么不跳支舞”,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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