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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情缘录

剑花情缘录

作者: 下单要亲亲 | 来源:发表于2020-12-05 20:25 被阅读0次

    第一章:青剑与白花

    从未有一个在江湖上行走的却不知道青剑玉郎陆轼名字的人,是的,他和他的剑一样,锋锐,俊逸,轻轻一笑,浪子柔情;

    从未有一个在江湖上行走的却不知道妖花魔女屠月灵名字的人,是的,她和她的花一样,妖冶着危险,魅惑着众生。

    三月十三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自南边路上隐隐约约传来了久违的马蹄声,声音一点点变清晰,变厚重,直到那俊健的马儿已疾驰到你面前。

    老旧的酒楼里,殷勤的小二哥听见了马蹄声,忙不迭的跑了出来,一面陪着笑脸,一面急急忙忙的说着:“这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没有回声。

    当小二再去看时,才发现,马背上驮着那人,早已没了气息!

    这个死在马背上的人,尸体已经变冷变僵硬,未曾闭上的眸子里,还有着死前的惊讶与恐惧。

    小二的呼喊,令老板很是不满。当他亲眼看见死人时,也不由得叫了起来。

    太平盛世,朗朗乾坤,一向生活平静安详的小镇里,突然出现如此惨剧,换做任何人,都会很惊讶的。

    陆轼也不例外。

    说好的三月十三日与朋友一聚,却不曾想等了将近三四个时辰都不见人影。换做是谁,都不会很高兴,最重要的,是这位朋友从不失信。

    朋友姓秦名大勇,是岭南镖局的教头,善使一柄金枪,曾在众匪之中杀出重围,护主周全,人送外号“金枪铁胆秦大勇”。走镖之人,最重信义,所以,陆轼很重视自己的朋友。

    现在,他听见了小二以及掌柜的尖叫声,皱了皱眉,缓缓走了下来。

    他穿着很平常:青衣飘飘,手握长剑,慢步下楼。但举手投足之间,尽是风流意韵。

    他走到门前,一眼便认出马背上的那具尸体,不由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这是第四个因他而死的朋友了。

    再大再深的仇恨,也不至于如此毒辣吧。

    他叹了口气。

    人死不能复生,他明白,朋友是为了他才死的。

    是的,友情的可贵,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朋友的付出,有时候远比情人的爱恋更让人动心动情,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如此。

    他从马背上轻轻抱起朋友的尸体,慢慢的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听话的马儿并没有离开,而是哀伤的抽了个响鼻,静静的等待着自己死去的主人的命令,但它不知道,它的主人永远不会醒来了。

    陆轼感到自己的心一阵痉挛。

    他回过头来,朝着马儿打了个呼哨,然后静静地看着马儿一点点踱着步子,到最后狂奔疾驰,直到视线之外。

    是的,有时候,动物的忠诚,并不比任何一个有心肝的人差。

    掌柜的和店小二面面相觑,彼此之间窃窃私语,但并没过太长时间就停下了,或许在埋怨今天发生的事情多么的奇怪和不祥。

    显然,陆轼没有听见,否则,他一定会让这两个人知道说错话的后果。

    他的客房在二楼,不是很大的房间里,却收拾的很干净利落。他将朋友放到床上,然后呆呆地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这本应是两个人喝的,现在却只有一个人在喝着两个人的酒,以及那无边无际的悲哀。

    他走向床前,检查了一下朋友身上的伤痕,除了脖颈之外,秦大勇的身上没有一点伤痕。

    没错,就在那脖颈上,而且只有那脖颈上,留着淡淡的,用锋锐的利器划过的痕迹。

    那是白花刺所留下的伤痕。

    是屠月灵下的狠手。

    据说,妖花横扫之处,寸草不生。

    江湖上,从没有一个活着的看见过她花的人,因为妖花一旦现世,必有血灾。

    陆轼仔细的查看着朋友的死去的安详的头颅,上面一双铜铃一样的虎目里充满了恐惧与不安,那原本红红的酒槽鼻也已经变得苍白无比,但让陆轼觉得奇怪的,却并不是这些,而是——

    他的嘴!

    嘴角紧闭,嘴唇显出中毒至深的紫褐色,可见妖花上的剧毒非同凡响。但让陆轼觉得不对劲的是,朋友的嘴唇里,好像含着什么。

    是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面写着娟秀的字迹,既温文尔雅,又晶莹如玉。若不是已经知道这封书信的主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想必谁也会爱上这字的女主人的。

    陆轼静静地看完字条,然后放在桌上,握剑的手,一刹间青筋暴起。

    窗子被风吹开一角,再看屋内,早已没了人影。

    ······

    三天后。

    这里是一处荒无人烟的村落,冷冷的风吹起地上的沙,虽然已是三月的天,风还是那样地紧,那样地狂,仿佛不吹尽这茫茫的荒芜誓不罢休。

    远远地自南边走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削瘦,步履缓慢,但他的脊背一直挺立如松,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将他的脊背折弯,将他人击倒!

    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柄剑。

    一柄颜色至青,锋锐无鞘的剑!

    握剑的手,青筋若隐若现,可是现在,青筋一下间全都鼓了起来。

    他看见了一个人。

    姑娘一身白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全是笑意,细嫩的秀气的鼻子下面,一张樱桃小嘴诱惑着迷人的风情。是的,这不是一个人,简直是一个美到不可方物的神,她灵动的眼睛,她丰满的胸膛,她纤细的腰肢,她轻盈的秀发,她的一切,用着世上最美好的词句,都不为过。

    一般来说,这样的女人在深情脉脉地看着你时,若你是女人,也会不由得感到惊羡与妒恨;若你是男人,那想必此时此刻,你的心,也早已交给了眼前的人儿,甚至连血海深仇都可以一笔勾销。是的,不需要任何理由,她就是这样的让你沉迷。

    但陆轼是个意外。

    他很清楚少女找自己前来的目的。

    手中的剑,低低地发出轻吟。

    姑娘嫣然一笑,冲着陆轼说道:“来的,可是‘青剑玉郎’陆少侠?小女子在此等候多时了。”

    像莺歌燕语一样清脆婉转的珠玉之音从姑娘的嘴中轻轻吐出,呵气如兰。

    “妖花魔女,果然名不虚传。”陆轼冷笑道。

    对于陆轼的一言一语,姑娘并不在意,依旧笑靥如花。

    陆轼却没有这种好心情。

    “我且问你,秦大勇可是死在你手里?”

    话未问完,握剑的手又不由得紧了几分。

    “不错,他的确是死在我手里,算他的马儿忠心,不然恐怕你连他的尸首也找不到!”

    姑娘吃吃的笑着,仿佛杀掉一个人对于她而言,是一件很无足轻重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

    “因为·····呵呵,他是你的朋友啊,而且,他偷偷地看了我一眼,难道这不该杀吗?”

    “你!”

    陆轼心里一阵绞痛,他不愿相信,自己的兄弟会因为如此荒谬的原因丧了命,而且是如此荒诞的借口!

    “很好,那么,现在,到了你该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话未说完,剑已出手!

    仿佛天边划过一道流星一般绚丽与急速,青色的剑影,冲着姑娘那娇弱的躯体闪去!

    风在呼啸,叶在飘舞。当这一剑击出时,风停!叶停!

    青色的剑芒划破长空,如龙吟,如虎啸般剑势直击而来,可以想象,这一剑,蕴含着多么大的力量!

    姑娘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灿烂,使人如沐春风。面对将来的剑,她的右手忽地掷出一物,恍惚之间,那一道倩影,已站在陆轼身后。

    “铿!”

    青剑的锋刃,遇到了另一种金属的碰撞,与此同时,向陆轼飞射而来的,是数不尽的白色的弧光。

    是的,白花。

    传言道,妖花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妖花魔女一笑,百花尽失色。

    这一刻,妖冶的白花,宛如弑神的曼陀罗,顷刻之间,天地尽灭。

    但——

    陆轼回身一闪,避过这瓣瓣白花的袭击,与此同时,又是一剑击出。

    剑快如风,势若雷霆。

    天下间能如此快的剑,实在是江湖上独一无二的奇迹。除却当年“九州第一神剑”韩天南的“惊天一式”外,可以说这样的快剑已经不存在了。

    剑色青褐,锋芒展露之间,剑气冷冽,寒冷逼人。

    姑娘手中已无白花,面对着如此汹涌的剑势,她将何去何从?

    ······

    风又刮了起来,叶在风中飘舞。

    陆轼再一次皱起了眉。

    凶名惊天下的妖花魔女竟连他两剑都接不住,至少,死去的秦大勇还能在他手里对完四十招。

    反观屠月灵,她已无力站起,嘴角的笑容不再,脸颊如纸一般苍白。她轻轻地咳嗽,手里的锦帕,却满是血迹。

    她受伤了。

    而且是很重很重的内伤。

    陆轼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同样,他也不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

    他慢慢地将剑收起,暴满青筋的握剑的手,也渐渐的松弛了下来。

    “你走吧,我今天还不想杀你。”陆轼冷冷的说道。

    “谢谢陆大侠的心意,可是你别忘了,你的朋友可是我杀的!”

    屠月灵冷艳的笑着,这一句话让她的气息更加的虚弱。

    “如果我兄弟在天有灵,也不会让我这样不光彩的为他复仇的,所以,你走吧,等你好了,我自回去找你。”

    陆轼不再看她,回过头来看着天边的云霞,冷冷的脸上一点神情都没有,好似铁铸的雕像。

    “你知道吗,我不会因为这样对你感恩戴德的,我早晚还是要杀了你的。”

    “我也从没想过妖花魔女会对任何人感恩戴德。”

    “呵呵,那你——就去死吧!”

    “噗”的一声,一道黑色的暗影从屠月灵的唇中吐出。

    极快的速度,剧毒的暗器,任何人都没有料到般的致命一击,就这样朝着陆轼后背飞去!

    “何苦白费气力。”

    陆轼淡淡的说道,手里轻拈着那支短飞剑。剑色纯青,与陆轼的青剑的颜色极像,像是在同一尊炉中锻造出的子母剑。

    只是这柄剑上,淬炼着及其可怕的剧毒。

    屠月灵像是早已预料的一般,闭上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我再说一遍,我今天不想杀你,走吧。”

    陆轼终于不再理她,自己转过身去,一步步的朝外走去。

    “这样好看的姑娘,兄弟你也下不去手,可惜可惜,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淫秽的笑声,传入陆轼的耳中,他握剑的手,再一次紧张起来。

    “我劝你最好不要惹事。”

    “哦,你想怎样?”

    “妖花魔女的凶名,不是你能对付的。”

    “你觉得我会怕她吗?”来者把眉一横。

    “随你便,我只希望下次死在我剑下的不是你就行。”

    “哈哈哈,你有这么大的自信吗?”那人大笑道。

    “不信的话,你尽可来试试。”

    话未说完,陆轼也没有回头,但手中的剑已出。

    先于剑出之前的,是一道及其凌厉的刀气,冲着陆轼斩来!

    刀气纵横,剑气破空!

    这一刀,携带着浓浓的杀气,仿佛恨不得一击就将陆轼劈死。

    但这并不可能。

    因为,陆轼的剑已出。

    青剑一出,迅疾如风,锋锐如箭。

    剑所在处,没有什么不能挡下!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也是他拔剑数万次的信心与勇气。

    只一式,胜负便见了分晓。

    ······

    风从远方吹来,裹挟着叶向远方行去。

    有人被击退出数十里。

    地上留下了血迹。

    是那个人的血。

    他身前带血,气喘吁吁,讶异的看着陆轼,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你是······”

    “滚!”

    冷冽的一个字,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战。

    “是是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小人知罪!小人知罪!”

    狼狈的身影忽地一掠而出。

    短短几步“燕子三抄水”,那人的身影已到了小镇之外,远方的尽头。

    没想到这人的轻功这样的好。

    陆轼望着那道身影叹道。

    假如这人心术端正,不出十年,他的前途必将不可限量。

    他的刀法凌厉无匹,招式迅捷刚猛,足以与他的快剑一较高下。

    刚刚那一击,陆轼已隐约的感受到自己的剑有了轻微的呜咽声。

    这是他的剑所拥有的一个特质,一旦遇到比其更凌冽的攻击,就会情不自已的呜咽起来。

    “不出三年,我还能打得过他吗?”

    陆轼轻轻叹气。

    尽管他很年轻,但他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的东西,让他的剑术,很难再有新的进展。

    “可惜······”

    对了,好像还有个人!!!

    她是——

    屠月灵!

    陆轼刚记起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心里不由得一沉,他走过去,察看她的伤势。

    他不想救她,但为了一件事,他不得不保护她,因为——

    她只能死在他手里!

    而且是堂堂正正的杀死她!

    这是一项自他出生之日起便要背负的任务。

    是的,杀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于任何人而言,或多或少会感到奇怪,亦或抱怨,天下间竟有如此无聊但又不得不遵循的事情。

    若是将这件事当成笑话来讲,一定会有很多人发笑。

    是的,他要救自己的心心念念要杀的人,确实是一件很荒诞的事情。

    但是现在,他一点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伤的很重。

    刚刚的对决,她早已体力不支,却一直坚持。

    想到这里,陆轼不由得心里一紧,同时却也感到奇怪。

    他为什么会心里感到一紧?

    他自己也不知道。

    陆轼没有接着想下去,因为再想下去她就真的死了。于是,陆轼打了个呼哨,不久,一匹骏马从村落的南边疾驰而来,在他跟前停下。

    他将她安置在马背上,通人意的马儿好像还记得自己的主人曾经命丧在眼前的姑娘手中,马蹄不由得来回走动。

    陆轼叹口气,他轻轻抚了抚马鬃,低低地说了几句。

    马儿没有拒绝背上的姑娘,一步一步地向村落外走去。

    夕阳之下,一匹马,一道瘦削的身影,构成了这一刻天地间最苍茫的图景。

    当然,还有那一柄如风迅疾的青剑,那一朵散落满地的白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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