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即将19岁的自己 写给最爱的你 也写给每一个不介意被我打扰的

写给即将19岁的自己 写给最爱的你 也写给每一个不介意被我打扰的人

“如果青春是在金属刀刃的冰凉触感与夜深独自等待到的天明中度过的，宁愿跨越所有伤感与遗憾有勇气在迷惘中去承受更深远的痛楚。”

16岁的生日，我在只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写下这句话。

那天开心果味的蛋糕上花朵在绽放，好像十年前美术课上充满希望与稚气的画作。可是蛋糕的味道至今仍记忆犹新，它甜到发腻，腻到今人作呕，就像我至此的人生，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花季，大概也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三年好像漫长又好像还在昨天。

偌大而空旷或是狭小而拥挤已不重要，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精神科医院。我的躯壳一定程度上已习惯了惯例的诊察与问询，最多只是与窗口交换单据时手仍会察觉不到地微微颤抖。

重度抑郁，中度焦虑，妄想状态，适应障碍，恐慌障碍，人格障碍……

曾经有些抵触情绪的字眼，如今已经全然麻木。

换了很多种助眠药的我终已不用再等着天亮。

凌晨一点十五分，那种叫做新古典的风格化身成一个个音符直击灵魂。

距离入睡的倒计时，大概又会在失去记忆的那一𣊬戛然而止。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不明白自己为何活着。

晚安是情话也是残忍的告别。

黑暗又一次将我吞噬，我努力去拥抱他，我并不害怕，我更怕光。

但是闭上眼，我看见了光，那么眩目而强势。

那种无端的莫名的恐惧像无声的巨浪淹没了我声嘶力竭的呼喊。

我不想进入睡梦，除非可以就这样不再醒来。

请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噩梦里拼命地奔跑，我找不到迷宫的出口在哪里。

请再一次用你柔软的大手来牵住我的手，带我走进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花园吧。

一起去寻找那片寂寞的沙滩，那个名为太阳航海者的梦想。

我仿佛听到星星碎裂的声音，我们都变成了破片。破片总有一天会变成残骸，然后在一瞬间的火花里灰飞烟灭，永远消失在这个没有边际的宇宙。

我好像已经走到了世界的尽头。

我不想回到过去，更不想看到模糊的所谓的未来。

可是我依然想从现在逃离，好像我从未曾存在过一样。

我是一个活在记忆里的人。

但其实也并没有多么喜欢回忆过去。

只不过比起虚无缥缈的将来，我会选择真实存在过的那份确认感罢了。

事实上，那些属于过去的荣誉与辉煌，只会加倍奉还给现在一事无成的自己。

变成针，变成铁锤，变成血淋淋的枷锁。

它们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你不仅比别人什么都做不到，你比过去的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了。

而那些曾经的，可以暂时定义为创伤的东西，竟无一例外地全是我自己强加于自己的。

所以你可知道，我会羡慕别人的痛苦，那些我甚至没有资格被痛苦的事情。

多么残酷的现实。

我不知道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可我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生来就是错的，直到这个问题赤裸裸地暴露在自己面前为止。

生而为人，我真的很抱歉。

可是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尽可能不再伤害到任何人，不再给任何人添麻烦。如果真的可以的话，我愿意用自己最深刻的痛苦来挽回因我而变得困扰的一切。

可是我找不到正确的答案。

于是我迷失于名为绝望的恶性循环里。

我其实和普通人一样，也惧怕疼痛和死亡。所以我也曾试着去求助，在自己能接受的范围内。

然后我遇见了你，第一次在雨季里为我撑伞的人，伞撑得很高，但是很稳。我抬头望向那片遮住乌云的八边形，大约是生平第一次，有人用心愿意与我一起分担我的阴暗，而不是分享快乐。

感情是一把双刃剑，有了铠甲的同时，也有了真正的软肋。我从开始就多少清楚自己不可以像大多数人一样去喜欢去爱。因为正如自己是隐藏在天使外表下的恶魔一样，幸福的背后等待我的大概只有遍体鳞伤。

可是如每一个落入爱河的初恋少女，你的温柔让本就渴望爱的我以难以至信的速度沦陷其中，无可救药而无法自拔。爱是危险的，它让隐匿了18年的最真实的我，几乎毫无保留地一丝不挂地展现在你面前。我以为逐渐发现的你很快就会逃离，可你没有。

你一直说你什么都做不到。其实我知道，实在不擅言辞的你一直一直在竭尽全力用行动告诉我“我爱你”，千千万万遍。

当感冒的你为了在超市里晕倒的我立即从一小时的车程外赶来，当每一次你用体温与力量支撑住我过于脆弱的心灵，当每一次普通的幸福的约会总是因为我的不安而无法轻松结束时你给予我宽容与温暖，当我的任性与每一个拥抱每一个吻都渐渐变得理所当然……

从那时开始，我其实什么都明白，又什么都不明白。

可悲的是我果然是一个病人，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100和许多个0，你不幸地成为了我的100。与我自己甘愿亦或是无法控制的付出同等，我要的爱是唯一，是永恒，是无限。

尽管我其实比谁都明白，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概念，大概都不会真正存在于这个世间，更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可我别无他法，极端且敏感，又过于缺失自信与安全感的我变成了一个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吸血鬼，以爱的名义去拼命索取，用比生命更沉重的爱去压榨我最爱的人。

也许我的爱可以没有极限，但是正常的爱都会有，都应该存在。我的生活可以只有你，我的每一个明天都为了再次见到你而拥有，可是正常人不会。

所以我深知你也会疲倦，我又怎忍心去成为让你举步维艰的负担，你的人生本不该被我束缚。

所以我常常暗示明示，你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不需要任何人负责任，我想要的也不过是最单纯的爱。

而其实我从未敢想像过，如果你离开，我的人生又会是怎样悲惨的结局。

我好像仍不相信你爱我，以至于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几乎令你崩溃的问题。我又好像早已相信你不会真的放弃我，以至于看到失去的可能性时那般的歇斯底里。

我果然还是想相信一次，仅此一次限定的永远。不仅是因为于我这是赌上生命的约定，更因为这是刹那间决定的永恒。

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快要弄丢你了，因为我快要失控了。

我想去理解你，想知道你的一切，想成为你的依靠。

无论是什么样的你，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做不到多少事情，我都愿意接受。

可是我最无法接受的是你一直的沉默。

我并不想去揭开你的伤疤，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也配一直被爱，并被需要着。

与其说是被爱，我更想被需要。

想要有资格做为重要的存在出现在你从此之后的生命里。想成为你未来最重要的一部分。

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

“一个人活着太辛苦，我们可以变成两个人一起加油。”

“你不喜欢的自己，我会双倍地去喜欢。”

我知道你累了，对于我过于沉重的爱渐渐有些不知所措。

可你又是否能明白我患得患失不断更新自己生命限界的生活也丝毫不轻松。

只是你还在，我就至少拥有可以妄想的未来。

我爱你，远胜过一切，胜过自己的生命。

所以我真的好感动也好庆幸，我们依然不离不弃。

一起去旅行吧。

去雷克雅未克，那片纯净的陆地上的安逸小城，去追寻极光与远日点的轨迹，如往常一样手牵着手走过地球最北的首都的每一条街道。没有东京拥挤的冷漠，也没有北京嘈杂的热烈。

去北海道，去森林深处的木屋喫茶店，看着壁炉里跳动的火苗，让时间缓慢地静止。然后还要打听一下你口中身高三米五的黑熊到底有多么厉害。

去夏威夷，那个简直可以称为日本人梦之国度的地方。阳光沙滩海浪椰子树，还有蓝色鸡尾酒和草裙舞。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分享喜悦，一起舞动苦短人生中的彩色旗帜。

……

其实我知道只是换了床就会整夜失眠的，不舍离开家人的，对异文化若干有些不擅长的你与梦想环游世界的我截然不同，或者说完全相反。

所以即便是一辈子与你守在会在人群里迷路的东京或大阪，只要心灵有家可归，我只是能做白日梦便也足够了。

你的手，是我永远的救命稻草。你的气息，是暗夜里最好的安神剂。

我在心底默默认定你是我没有尽头的雨季里唯一的太阳。

忍不住眼泪就哭吧，想笑的时候就开怀大笑吧。

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哭泣亦不是。好像负面的情绪一直存在于每一秒时间中，植根于内心某处，成为一种习惯。眼泪则因对于它的灌溉与滋养已经干涸。

勇敢地去爱，大胆地放手。人生只有一次，贪婪有何不可。

我大概这一生也做不到让自己幸福吧。所以会觉得每一个认真生活的人都十分伟大。

但我亦能真切地理解所有自杀者的痛苦与无助，他们也并不是生来就想死，只是不知该如何活着。

也许世界并不温柔，所以我想尝试着去温柔地对待这个世界。

天空之上有一片失乐园。

我也许并不懂什么是爱，如何去爱，但我知道我仍有所爱，还有去爱的能力。

我只想用最真挚的语言去摧毁名为隔阂的巴别塔，用爱去筑建通住内心深处柔软空间的桥梁。

我想与你一起守护江之岛恋之钟下的誓言，几十年后，还要一起去看海啊。

一起见证属于我们的奇迹。

你可见过飞机舷窗外用惊艳也全然形容不透彻的晚霞。可其实我更喜欢旁边的座位上是你。

人生不过一场梦，那么还是不要轻易醒来了吧。

一周年快乐。19岁快乐。

真心希望每一个人幸福。

2019.10.04深夜

于日本千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