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摆脱了高中三年繁杂的学业后,狂欢了一个暑假,我带着点好奇心和不安走进了大学校园。
八九月的天气热得人焦躁心烦,就这样我穿过人头涌动的校门办理好了一切入学手续,开始未知的圆圈式新生活。
也许是曾经的老师洗脑式教育“不要早恋”,也许是我以前太不注重形象管理,过去十几年里我可真的是和“爱情”完全不挂钩。
可以说是问世间情问何物但问我我一概不知的程度,所以对于大学新生教育里提到的“谈恋爱”这个话题漠不关心。
一想到有另外一个人挤进我本来给自己划分好的小圈子里去使我的情绪产生海浪般的翻涌,我就感觉特别麻烦,完全不对这种爱情抱有任何期待。
我甚至还开小差的想着海水那潮粘粘拍在身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二、
生活平静地往前迈动车轮,我按部就班地过着上课下课吃饭睡觉的生活。
而又在这二十几岁的花季,荷尔蒙以潜意识形态在人群中流动,许多人牵起了另一个人的手,一起在校园里上课、散步,调笑嫣然着看向彼此。
这美好的爱情萌芽在学校里的每个角落都会开绽,蒲公英被吹散后便落地生根——可惜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
见识了许多“大学快餐恋爱”的经历,认识没两天便走在一起,再过些天又分开,美其名曰“不合适”。
我这才恍然大悟,情侣可以很多,但有真感情的情侣却很少很少,本身对于感情我就是完全迷茫的状态,更何况见到那么多欧亨利式结尾的“恋爱”,让我变得更加胆怯。
过去那么多年,我都是自己的主心骨,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如果——如果我的主心骨渐渐偏移成了另一个人,那他最后转身离去时,我又该去哪里寻找藩篱?所以我直接打消、抹除掉了“谈恋爱”的想法。
一个人潇潇洒洒的,虽然孤单,但总好过走在那种丢失灵魂的路上。我没办法做到他人那般洒脱,拿不起也放不下。
可有时候一些事情不能说的太满,我也不知道“打脸”来得那么快。
三、
大学里的大公共课,几百人乌泱泱坐在一个教室里呼吸着沉闷的空气,听老师懒洋洋地念着教案。
大一下学期,又迎来要上这种无意义大课的时候,我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黑板,手里还拿着我的晚餐——冒着热气的酱香饼。
肚子传来的咕噜咕噜叫声提醒我要好好把东西吃完,可是本就心情不佳,胃口极差的我突然被同学捣鼓了一下——“别低着头,你看前面有个帅哥。”
可以说是敷衍的,我抬起头打算应和她一下就继续吃饼,可是我的眼睛没办法挪开了。
只是一个侧脸而已,一些本来枯萎的枝木又开始弯曲着从地上挣扎爬起。我没办法敷衍她了,我也不想敷衍她了。
在同学的怂恿下,我拿到了这男孩儿的微信。情节老套,就像影视剧里一样,有人“见色起意”,而这个剧情里,有人是我。
我手足无措,甚至是在朋友的帮助下哆嗦着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男生态度很礼貌,这让我一下子就产生了不少好感。这么说看起来的确很傻,可那就是我唯一的直觉感受了。
机缘巧合,下课后我和他见了一面。男生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像小鹿一样看着我,好像有点潮湿,但这感觉也不赖?明明我最讨厌潮湿。
四、
从那天之后,我们就慢慢的接触起来,我绞尽脑汁想着话题、约他见面,这些本来都应该是毛头小子来做的事变到了我身上。
难受吗?是有点,但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刷着我的心,我无奈的向我的心意妥协了。
某天周六的晚上,我和他一起坐在篮球场上。因为时间有些晚了,篮球场的大灯被全部关闭,整个球场陷入了一种暗灰色之中。
那是四月初的天气,凉凉的却没有风,水汽就那么黏糊糊的拍在了我的皮肤上。这要换在平时,我已经忍受不了想办法离开这种环境,但是看着他我没办法离开。
我晃了晃头,突然明白“智者不入爱河”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了。
黑暗会让人的感官放大,我眨眼睛时眼皮阖上的瞬间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可笑的爱情,让我变得不能理智。
在潮呼呼的氛围里,我不是没有想过曾经的“主心骨缺失”的担忧,可我此刻最想做的就是打破那些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锁。
棋盘上的车马不能走回头路,迈出了感情的我也没办法回溯。这些感情的蔓延就像水洒在地上一样,一滴、一滴地扩成了穹顶。潮湿但是不讨厌。
(文:高语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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