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冬天么

初冬，还带着几片未落的叶子，在枯枝上，来了。天是少有的蓝了，像幽谧的泊，又把整个世界浸在里面了。阳光，还是耀着的，却没了那热度，光闪着人们的眼了。小孩子，穿成一个个彩色的球，在秋千上，荡着。笑声呢？也荡着了······一个粉色的小球，却无动于衷，只仰起那被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问，“哥哥，是冬天么？”黑色的电线杆才活过来，宠溺地看着那对杏仁似的大眼睛，没有说什么，却把她抱得更紧了······

冬至之后，长安城便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虽然已经是严冬，处处翠湖冰封，高树叶零，但城中连绵的楼阁院落，错落的山石林泉，以及来来往往，穿绫罗戴金银的妙龄女子，却依旧叫人目不暇接。一栋栋雕饰精美的重檐飞阁掩映在奇石高树之间，华贵之气扑面而来。可在这权贵云集之处，又有一座幽僻的院子，朴墙青瓦，门面也只有寻常人家的一半，不见一点儿金银，那无字门匾又气势惊人。可就是这样一座亭院，占了崇仁坊四分之一的地界。顺着那青石板路往里而去，竟是春意满园。到处是瑞香，马蹄莲，丁香，海棠，紫荆，连翘；还有樱，桃，李，菊。走到深处，还有一个暖湖。湖心亭上，一个穿着连珠花纹细绫石榴裙，头戴粉玉步摇的小女娃，抬起头来，用稚嫩的小手捧着琉璃碗中的一团雪，问，“哥哥，这是冬天么？”一旁着牡丹红裙的美人收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忽然真挚了起来，却只揉了揉她的发髻，又没说什么了······

冬日里，最热闹的便是年了。看着人们在下面，红纱红绸张罗着铺子，红衣红袍穿着吃圆子，烟花炮竹赶着吓孩子，连晚上也不曾停过。新桃里的门神笑了，财神和土地公公也笑了，山上的年也笑了。连地下也热闹得紧，忙着收在阳世的亲人烧来的杂物。就只有我们天界，终日冷清清的，除了东门的小石狮子，都没人愿意陪我玩。唉！好想下界去玩啊！“哥哥，你那里是冬天么？”我还是去找我的小石狮子玩吧...她没有看见，不知是谁家公子，正观至舞狮兴致最浓之处，却抬头望了一眼云天，“嗯，妹妹。是冬天了呢。”······

我问哥哥，“是冬天么？”

他说，“傻子，你不会自己看吗？现在都下雪了，不是冬天还能是夏天吗？”

又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偎在他怀里，想“果然还是哥哥最好了...”

不知是谁，还在那里，又问着“哥哥，是冬天么？”

2015/12/12 简木阳光 第一篇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