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说:对着天空望久了,便能看见上帝。
曾经我一昧不相信死亡的存在,直到它真真切切地让我感受到了亲人的离世,在一个刺骨的冬天,那么疼,那么冷。
生与死横亘着一层厚厚的隔膜,让人顿觉现实的残酷,温暖不足,冰冷有余。
三舅去世那年,我九岁,表妹六岁。去世的前段日子,住在我们家里。记忆中的三舅,瘦高个,皮肤黑黑的,嘴角总挂着和煦的笑,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我那时还小,总缠着三舅给我扎辫子,表妹更是不懂事。有一次,我和表妹在院子里踢毽子,表妹把辫子踢歪了,硬吵着让三舅扎辫子,三舅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扎好辫子。出奇地是,表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痛得大喊大叫,也是默默的。后来我们才知道,那时的三舅已经是癌症晚期了,我无法想象他是强忍着多大的病痛为表妹扎好了辫子,尽管还是笨拙一如往常。
不知小妹是否记得,那真的是她的爸爸最后一次为她扎辫子了。
三舅死了,在一个刺骨的冬天,那么疼,那么冷。
时隔十年,我十九岁,表妹十六岁,我们由不谙世事的孩童成长为翩翩少年,也终于懂得了物是人非的痛楚。在一次不经意的闲聊中,我无意间谈及三舅,表妹笑了笑,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那时不大懂事,只知道那个可以让我撒娇、给我扎辫子的人在这个世上就那么永远消失了。”
说这话时,表妹故意把眼睛挪开,显然她没有完全释然,但我明了,她长大了。
亲人的离世换来成长的代价,也许两者放在天平上称,也称不出个所以然来。
显而易见,这两者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谁会喜欢以这种方式长大?又有谁会愿意遗失自己心里的童话?表妹明明正值花季,却显得有些少年老成,经历了至亲离世后,她仿佛在一瞬间长大,童年对她而言已然是很遥远的回忆,是她所不愿触碰的封锁区。但成长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关早晚,总有一天我们都要直面现实、勇敢面对,既然我们无法彻底忘记伤痛,那就让时间来抚平伤口。
珍惜活在彼此的时光里,时间一去,永不复返。
人生在世,请你相信,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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