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爷爷，我来啦”。
小雅推开病房的门，向爷爷招了招手。
“小伙伴们我到病房了，我要给爷爷喂饭喽，不跟你们聊了，拜拜”。小雅把手机放在了床头，又把饭盒放到床上。
“不是说让你爸来吗？你怎么又来了？”冯老汉有些生气地嘟囔道。
“我替替我爸不好吗？”小雅撒娇地说。
“不好”。冯老汉生气地说：“等你爸来了，看我怎么说他”。
“爷爷，我替我爸爸送饭有什么不好？我爸也是50多岁的人了”。小雅撅着小嘴，打开饭盒。
“就是因为你爸妈老了。你又是个独生女，让人看见还有我这个老头子拖累着，你说谁敢娶你？丫丫，你都二十七八了”。冯老汉心疼地看着孙女道。
小雅向着手机里眨了眨眼睛，俏皮地说：“看见了吧？我爷爷是担心我嫁不出去！”
“好了好了，爷爷赶紧吃饭吧，明天让我爸来好不好？你要不心疼你儿子，我也不心疼我爸”。小雅用勺子舀了一碗黄澄澄的小米饭，送到爷爷嘴里。
“我有手有脚，自己来，就是肠胃有点毛病，手脚又没毛病”。爷爷挣扎着坐起来。
“还有南瓜呢”。小雅说着又从饭盒里盛出一块南瓜，对着手机举了举说：“这是爷爷自己种的南瓜，可甜了啦”。
爷爷不解地问：“你这是和谁说话呢？”
“我的小伙伴们哦。他们在手机里就能看到我呀”。
“那也能看到我？哎呀！不行不行，赶紧关了，可不敢惊动这么多人呐”。冯老汉慌慌忙忙地用手去遮挡手机。
“看到了吧，我爷爷就这么个人，最怕给别人添麻烦。好了，不惹他老人家生气了，过一会儿见，bye！”小雅从床头拿起手机，装在口袋里。手机还在不时地发出叮，叮的响声。
“你去忙你的工作吧，让你爸来”。冯老汉说。
“这就是我的工作呀！”小雅又掏出手机浏览了一遍。
“这叫什么工作？快回去吧，你再送我饭，我不吃了”。冯老汉真生气了。
“好了好了，让我爸爸来，行了吧！”小雅说着站起来准备要走了。
“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病了啊。人们都挺忙的。我这点病算什么？”冯老汉叮嘱道。
“好啦，知道了”。小雅答应道。
“还有，你爸也不要总来。我自己有手有脚的”。冯老汉对着已经走到病房门的小雅喊道。
“那到底让我爸来还是不来？”小雅转过身，一手拉着门，从门缝里露出那张俏脸。把精致的五官向中央聚集成一个包子。
老爷子用手指了指小雅：“你这个鬼丫头……”
小雅又吐了吐舌头：“哎，知道了，一定转告”。
02
冯老汉本来一个人住在农村，因为今年的第一场雪下得早，白菜还没来得及收收。这地里忙起来了，吃饭就顾不上了。一个人的饭能凑合就凑合，再加上天冷饭菜凉，胃疼了几天，也没当回事。后来竟然吐起了血。儿子冯建国赶紧把他接到城里的医院。医生埋怨道：“胃黏膜已经有了溃疡面， 你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病了。有病可不能这么硬扛着，会造成胃穿孔的。你们太大意了”。
冯老汉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县城，离得近，女儿远在上海。老伴20多年前去世后，孩子们没少劝说，让他搬到城里来。可冯老汉总说我自己有手有脚，还能伺候自己，不给你们添麻烦。这次没有办法让儿子接到医院。冯建国两口子跑前跑后，刚住下，冯老汉就把儿媳妇素芬撵走了。他觉得儿媳妇伺候不方便。让儿子一个人留下就行了。
03
第二天，冯老汉躺在床上又在琢磨出院的事。门打开了，儿子领着一群人。是本家的兄弟、侄子们来看他。水果、牛奶堆满了床头柜。冯老汉忙不迭地说：“你们怎么来了？唉，还买这么多东西。来了也好，收拾收拾我跟你们回去”。
众人正在劝说冯老汉的时候，小雅又领了一群人进来：“爷爷，你看谁来看你了？”
冯老汉眯缝着眼，仔细地看了半天。原来是妻子的娘家侄子，侄女们。还领了一个小女孩，孩子被妈妈带到跟前说：“莎莎，快叫，这是姑姥爷”。
冯老汉慌得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吩咐小雅：“快给孩子拿点儿吃的”。
这是冯老汉一辈子的习惯，出去走亲，只要是有孩子的人家，他总会给孩子带些吃的。回来的时候人家也会给他一些孩子的食物作为回礼。每次回到家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他的提包。
“又是丫丫告诉你们的吧，我跟你说了不要惊动人们。你说你这丫头......”,冯老汉埋怨道。
莎莎说：“不用谁告诉我们。姐姐现在是网红了，她的事儿我们都知道”。
“啥叫网红”冯老汉问道，
“网红就是名人。我们都是姐姐的粉丝”。
冯老汉更加不解了：“粉丝？你姐姐成名人了，那你们咋成了粉丝了？”
“粉丝就是喜欢姐姐的人，姐姐有好几十万粉丝呢！”莎莎羡慕地说。
“好几十万？哪里有那麽多人，那得多少村子的人”冯老汉更加不解了。众人笑了起来。
“不是一个村子，是全国”。莎莎拿过小雅的手机：“姑姥爷，你看，还有人发红包呢：祝爷爷早日康复！哎！姐姐，你看，有个一百元的大红包！”
莎莎把手机递给小雅。众人也都凑过去看。手机还不时地发出：“叮——”的响声。
冯老汉低声嘟囔着：“全国......好几十万......好几十万......”
“姑姥爷，你看.......哎！姑姥爷你怎么了？”众人看时，冯老汉手捂着胸口，头靠在床头没有了气息。
“快叫医生”人们一下子就慌乱的不知所措。
医生赶过来，简单查看一下，迅速把冯老汉放平，一边做心脏按压，一边快速吩咐护士：“静脉推注胺碘酮；准备电除颤；通知急救室准备抢救.....请家属出去，病人要避免情绪波动。”
冯老汉被推进了急救室。
众人焦急地看着抢救室门上闪烁的红灯。
小雅的手机还不时地发出：“叮——”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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