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的青春.jpg
文/一叶苦艾
两人到湛江已是晚上七点半，李涛到车站旅馆订了两间房。两人各住一间，李涛拿着行李送冯玲进房间，隐隐感到冯玲脸上透着失落的表情，进屋后就无声地收拾床单被褥，李涛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话间李涛已经到了门外，一路狂奔，陀螺一样从四楼旋到一楼旅客服务窗口，急火火地对着窗口里面说：“还有双人房吗？我要订一间双人房，刚才订下的两间房退了可以吗？”
李涛伸长脖子，圆睁两眼，眼巴巴地看着窗口里的大妈。大妈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说：“早做什么去啦？刚订好的房又要退，不是成心给我添麻烦！”
李涛急了，苦苦哀求：“大妈，行行好吧，好人有好报，帮个忙，我女朋友她一个人睡那大一间空房子，我真不放心呢，再说又是多人房间，不定晚上还来些什么人呢。求你给换换吧，大妈大妈。”忙不迭地叫大妈，就差叫一声亲妈了。
“这会儿哪来的双人房，都几点了，你看看。”大妈低头看着一本《江门文艺》，喃喃地说。然后再没动静，似乎被书里某段动人的情节吸引，当李涛不存在。
李涛一时无言，突发奇想，“大妈，大妈哎，你看这样行不？”顿了一下，咽口唾沫，粗大的喉结上下蠕动，“我们两个就要一间多人房，这总该可以吧？“
大妈半晌抬起头来，“可以的啦，不过你要多付一张床位的钱哦。那房间你看到了，三张床位，你两个人占了嘛。”表情坚定，无可置疑。
李涛此时无计可施，伸了伸脖子，表情比大妈还要坚定，“行！”
办好退换房手续，李涛又一阵风旋上了四楼，大气未喘，进房拎起冯玲的行李箱，“别收拾了，到那边去睡，这里太杂不安全。”话声未落人已到了门口，急切地看着仍在低头收拾床铺的冯玲 。
冯玲闻声抬头，看着站在门边手提行李箱的李涛，一脸茫然。“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现在又要往哪儿去啊？”又低头开始拉抻床单。
李涛急了，“没听见啊？这里太乱不安全，到那边去住，比这儿好，还收拾什么！房间我已经换好了，走。”
“有好的，干嘛早不订，哪个又愿意住这破房间。”
冯玲兀自嘟嘟囔囔提着皮包走到门口，仰脸望着李涛半嗔半喜：“我都要回家了，你还不舍得让我住一晚好点的房间，你真吝啬哟你。”
“这不换好了吗？走，我们过去。你我住一个房间，耶！”李涛兴奋莫名。
“美的你。”冯玲回一句。
李涛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冯玲 ，进了另一间房。
“这间房今晚就你和我，三张床，我们两个随便睡。”李涛放下行李，见冯玲站在那里，没动也没表情，接着说，“你睡那张床，喏，这张就是本太子的龙床了。”
李涛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冯玲看了一眼，将皮包扔到床上，悄没声地坐在床边，低头不语。
突然李涛翻身坐起，“瞧我这记性，吃饭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我还是不是人，冯大小姐饿得都说不了话了，罪过 ，罪过。走，我请冯大小姐吃大餐去。”李涛拉着冯玲不由分说就往外走。
“笨蛋，门还没锁。”冯玲这时方才脸露悦色，伸手带上房门，脚步踉跄地任由李涛拉着自己的小手，径直下楼，来到车站靠右一家湘菜大排档。店里正好没有客人，两人在靠墙的一桌相对而坐，点了一盘青椒炒肉片，一盘蒜蓉油麦菜，一个西红柿鸡蛋汤，汤和菜都是冯玲最爱吃的。
李涛说：“玲，别看我现在在这行混得人模狗样的，其实我到现在还是无产阶级，等以后发展好了，有钱了我再请你到湛江最有名气、最大的饭店----旁边的----大排档吃一次大餐好不好？”
冯玲没有斟别李涛话里玄机，眉开眼笑，酒窝浮现，一迭连声地说：“好哇，好哇。到那个时候你请我吃大餐，要吃世界上最好吃的，说话可要算话哦。”
“那是必须滴。”李涛满脸神圣。
吃饭的时候，冯玲将青椒里的肉片全都挟到了李涛碗里。
“你不吃吗？全挟给我了。”李涛莫名惊讶。
“不吃，我要减肥，吃青菜就好，而且还美容。你要多吃点，一米八的个儿，体重只有一百二十多斤，像根旗杆，几根排骨都看得清。”
李涛鼻子一酸，泪水已经洇湿了睫毛，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喉咙哽咽了，饭是吃不下了，忙拿起勺子喝汤。冯玲低着头美滋美味地吃着油麦菜，脸上洋溢着幸福与甜蜜的红晕。
吃罢晚饭，冯玲与李涛十指紧扣，走在湛江宽阔的人行道上。初来乍到，四顾茫然，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去处。李涛这时显示出男人特有的方向感，站在街头辨识方向，气定神闲，如指挥若定的将军，成竹在胸。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一座城市到了晚上哪里最亮堂哪里就是最热闹的所在。
“往前边走，那里一定是湛江最繁华的地段，我要带你逛遍湛江最好玩的地方，就在今夜。”
冯玲在柔和的路灯下，更显得粉雕玉琢、温婉端庄，愈发娇媚动人。李涛低头看着冯玲又有了亲吻她的冲动，两眼愣神。冯玲此时正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李涛轮廓分明带着几分坚毅的脸庞，满脸的爱慕与景仰。像一个听话的乖娃娃依偎在他身旁，看他寻找方向，然后带她去心中向往的地方。
两个人手牵着手缓步前行，洒下一路欢声笑语，弥散无限柔情蜜意。逛了一家大型商场，什么也没买。繁华地段差不多逛完了，无非都是夜市、网咖、歌舞厅、KTV、酒楼茶座、咖啡厅、溜冰城、夜总会等一些娱乐场所。
那些都是他们想进却又不能进去的地方，纯粹穷游。
“脚都走痛了，你背我回去。”回来的路上，冯玲说。
李涛闻言，忙蹬在地上拍拍自己的肩膀，“来吧，宝贝！我宽厚的臂膀是你的依靠！”
冯玲呵呵笑着趴到李涛背上，“我可是重量级的，怕你背不动。”
正说话间，李涛冷不丁抄起冯玲两腿往腰间一夹，甩步就走，吆喝一声：“起驾-----回宫！”路人侧目。
冯玲趴在李涛背上还想再说什么，已被李涛背着走出了好远，险些仰面后倒闪了腰。吓得冯玲一手死死抱住李涛的脖子，另一只手不停捶打李涛肩膀。
“吓死我了，大坏蛋。”边打边叫，李涛毫不理会，低头猛跑。冯玲柔软而饱满的双峰，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李涛不由一阵心悸，浮想联翩心猿意马起来。
在一家小店门前，冯玲要买洗潄用品。“刚在大商场怎么没买？”李涛停住脚步，疑惑不解。
“放我下来，累了吧，我自己走，这里的东西便宜些。”
冯玲买了两支牙刷，一盒牙膏，一个口杯，两条毛巾。
回到旅馆已是十点多了，洗潄完毕，两人躺在各自的床上看电视，谁也没说话。房间气氛顿时冷清下来，电视里放了些什么谁也没心思去看。
良久，李涛说：“冯玲，你还是过我这边来睡吧，一个人睡，冷。”
冯玲这次没有忸怩，“我也这么想呢，两个人睡互相取暖，不过有一条，你可不能乱来。”
“你过来嘛，我不会乱来的，大半年的时间了，你还不相信我吗？”李涛走到冯玲床前，拉她起来。
冯玲把自己床上的被子叠成一个长条形，放在李涛的床头，当做枕头，同时抽掉了李涛的枕头。冯玲说这样枕着会舒服一些，一切都显得那样自然妥贴。
两人将床铺好，并排躺在了一起，头挨着头肩并着肩。此时《珠江电影频道》正在播放星爷的电影《韦小宝奉旨沟女》。搞笑天王的表演，笑料百出，搞怪夸张，笑中有泪，泪中有笑，令人忍俊不禁。
冯玲呵呵直乐，李涛哈哈大笑。电影结束了，快到十二点了，其它台也没值得一看的节目，都是一些美白、丰胸、滋阴补阳、不孕不育的广告，看得两人耳热心跳。
是夜，窗外下起了小雨，屋内春意盎然，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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