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朋友圈有一阵了,不发,也不看。
我关朋友圈有一阵了,不发,也不看。
这一点,对于某一部分算作“新媒体从业者”的我而言,可以说非常不负责任。我固然有必要看大家关注什么,分享什么,那些行业的信息,一来二去,翻来覆去,来来去去。
但好吧,我真的有必要拔高自己吗?我对那些行业信息甚至都不care,我更care哪个谁去吃什么了,哪个谁居然比我抢先一步听了新单曲,哪个谁针砭时弊入木三分让我自愧不如,和哪个傻逼又再犯傻逼。
我是一个可以每天发20条朋友圈的人。我愿意发各种各样的自拍,好看的不好看的,我通通心知肚明。我会转自己的公众号,会转我认为特别牛逼的推文,会发表一点对社会不重要的见解,会胡说八道莫名其妙。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此为乐,从一些点赞里获得愉悦,获得存在感。虽然因为胡说八道太多,导致很多朋友圈只有2赞0评论。我热烈地发着,热烈地看着。然而这一篇,我自己都无法转发,也不会看到朋友圈里,有谁在转。
我很喜欢朋友圈这个发明,我觉得这是一种充满了哲学意识的发明。但也恐怕像高晓松对谈刘慈欣一样,后者一脸懵逼,张小龙恐怕也会对这样的说辞不置可否。但我不是很关心张小龙。朋友圈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哲学意识——存在。
从仅三天可见到多长时间可见,到对部分人屏蔽朋友圈,这是一道围墙。我们在这些围墙里辛辛苦苦栽培,种植自留地,养花养羊,大水漫灌,奇崛胜景侘寂飘落,快乐满分,悲伤满分。
我们会编一些给“某些人”看的内容,企图让他们心领神会;我们会改来改去,成功的时钟在某个错别字处戛然休止。这些经营,都是自我经营,通通有意,变成网络妆容。没有说不好的意思,我觉得挺好的,我觉得这是一种自由,这是一种自由的权利,一块蔬菜大棚。
但我试图从这块蔬菜大棚里走出来,我想逼自己不再关心别人,不再关心这个世界正在发生什么——因为我明明有一万种渠道可以了解——甚至完全不了解,也很幸福抑或幸运。
我不会傲慢地将朋友圈信息判断为垃圾信息,我只是认为这些信息对我而言,可以“试图”变得不重要。所以在酒店醒来的某一天,我就索性给关了。那一刻我甚至是紧张的,似乎做了一个多么的了不起的人生决定。
那一天,我点开“发现”好多次,居然是一种肌肉记忆。就像是排好了各种app icon,我们的肌肉会知道微信在哪儿,拍照在哪儿,打车在哪儿。我的肌肉记住了朋友圈在哪儿,跟烟瘾一样,没事儿就拿一根抽抽。
我好羞耻,我真的好羞耻。
那一刻证明我的心神是如此不一,我的专注力有限,我无法控制存在,我更无法控制消失。这个状态持续了三天。目前康复了。
我觉得可惜吗?我是一个如此爱惜表达的人,我沉湎于自己每一张美照,沉湎于那些炫耀式的分享——我可以去太多美丽的地方,我可以表达如此自恋的见解,我有可爱的狗,我有漂亮衣服,我有勤劳的团队,我是一个对工作负责的拼搏的年轻人,我被媒体夸奖。
我怎么会不陶醉在里面呢?怎么会不想拿它当作一次又一次没完没了的PR呢?可事实是,此时此刻,我丝毫不可惜,因为我觉得——没有哪一个表态是如此重要的,没有哪一个意见是非听不可的,没有哪一个夸赞是无法漏下的。
言论的评价,审视与姿态,都是如此没有标准的东西,全看当下,全看关系,全看你想要什么。这些不是很恒久,当然也不会寄希望于恒久——这样的话,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我们会忘记没有互联网的时代,人们是如何看彼此的。
我不是一个复古小清新的人,我也永远不会是,我不见得多么倾心那一片车马邮件都慢的世界,毕竟车马邮件都慢,那就是,很慢啊,肯定是不够好的。我无法离开互联网,至少目前,因为这定义了我的生活方式。
但种种渠道,已经与我的呼吸合拍之时,我会觉得,凭什么。产品经理们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知道我想要什么,怎么好的产品经理能够一猜即中,深谙我心,这可不行,我不能被产品经理套住——
本质上我不想被自己粗暴的欲望套住,成为一个汲汲向上的分子,而是落下去,躺在地面上,把自己完全放在地表,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任你们吧,我没什么好讲。
宝贝还会是宝贝的,重要还会是重要的,忘记的早就该忘记了,无聊的不会变得有趣。我无法让不爱我的人更爱我,无法让爱我的人不爱我。几年来的有意之言就到这里,公众号当然还会继续更,甚至更想更。
只是看不见你们的美照啦,不知道谁结婚啦,我也看不见那些神秘美食啦和风光无量校园投票啦,无法帮人找狗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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