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所谓择校,我们不仅仅择的是初中,而是初中、高中整整六年,选对了初中,才有可能进入对的高中,去最终实现我们的目标。”
雨文和老公坐在教室里,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老师口沫横飞地讲着本届“小升初的”策略,后悔忘了带只笔来。两人的孩子虽还没到六年级,“小升初”的压力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开始传导了过来,弄得两人每天的话题都围绕着这个主题。
边上的家长们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一边认真记一边仔细听。雨文的老公抱怨雨文做事欠考虑,来听讲座居然连笔都不带,雨文有点委屈,说:“原来的家长会什么的,老师都会放投影,只用带着手机拍下来就行,谁知道这次的老师只说的呢!”边上的家长说:“这样的策略会从来都没有投影资料的,很多东西不能写在纸上,只有自己听了记下来。”
雨文的老公还要赶着去接补习班下课的孩子,没有听完就走了,走之前交待雨文,“认真听,回家转达。”
二
刚刚迎着太阳跑了几步,雨文的手机就响了,是江蓉打来的,约她中午一起吃饭,说是要向她取经。江蓉的儿子比雨文儿子小一岁,今年四年级,原来两家人经常一起带着孩子出去露营、野餐什么的,这个学期开始,两人对了一下各自的补习时间,发现连想在一起吃个饭都不容易,更别提什么出门玩儿了。
一坐下来,江蓉就发愁地说,“雨文姐啊,老胡说我儿子智商可能有点问题。”雨文吓了一跳,说:“老胡不是向来都夸然然聪明吗?还说比他小时候厉害多了!”“是啊,可现在他每周带然然去上奥数,回来都说我们别对他报什么希望了,这孩子智商可能有点低。雨文姐你们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呀?快传授点经验啊!”
雨文苦着脸说:“要这样比,我们儿的智商也低,每次奥数课老师让半小时做一套试题,别人能得100分以上,我们儿就能得个2、30。我都不知道差距怎么会这么大!”江蓉似乎得到了点安慰,转而又说,“你们儿上的是尖子班,已经很厉害了。”雨文说:“就是这样我们才更焦虑啊,如果他资质平平,我们也认了;可他经常又给你带来点念想,出乎意料地考到前几名,你说我们是不是要被他弄得发疯。”
江蓉觉得雨文太矫情,雨文家孩子已经是大家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了,她还总说纠结、难管,她还想要怎么样呢?雨文觉得江蓉他们以前总认为花钱和找关系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到现在才开始觉悟只有孩子自己好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根本,是不是有点晚了?
一顿午餐,两个人吃了三个小时,话题偶尔偏离,很快又回到孩子身上。
三
学校在博物馆秋游。雨文懒得回家后再来接孩子,索性也在博物馆里逛逛,迎面碰上和自己一样在瞎逛的孩子同学妈妈,对方热情地邀请自己坐下聊聊,劈头就问,“皓妈,你们儿小升初怎么考虑的?”
雨文有点懵,说实话这问题被问过太多次了,今天这位平时不太熟的妈妈突然问起,她都有点不知从何说起。那位妈妈接着说:“我本来挺淡定的,连奥数班都没让孩子上,可这几天关注了一下周边的孩子,怎么全都在上各种补习班啊?我同事也不断提醒我说,不上奥数不行,以后初中根本跟不上。我现在完全无法淡定了。”
雨文无法让这位妈妈淡定回去,告诉别人每个孩子情况不一样,应该理性看待自己孩子的落后吗?这也太笑话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她,我也很焦虑,我也不淡定,我们同属一个焦虑症候群。
四
熟悉的、不熟悉的、孩子成绩好的、不好的,每一天、每一个人都在重复相同的问题,雨文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自身急需得到治疗的心理医生,被裹挟着在焦虑的洪流中磕磕绊绊、冲冲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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