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二楼有一个不大的阳台,用几根不算粗的护栏围住。往外望便是一个小小的院落,种着再平凡不过的小花小草,有爸爸种下的一棵葡萄藤,还有我从旧居抱过来的虎皮兰和长寿花。其他的我大抵叫不出名字。
春天时,这个院子迎来了一年中最充满生机的季节。花开叶绿,风来雨去。雨后的叶片绿得要滴出墨来。等到天晴时阳光透过,又是另一副生机,温润而轻快,没有一丝沉重。
站在阳台上往东望去,没有高楼阻挡,可以一眼看见远处的小学。往西则是邻居家的高楼,红墙在蓝天下矗立,有几分好看。鸟儿从东方飞来,似是对眼前的障碍物视而不见,就在我担心它们会撞上高墙之时,却都轻松地转弯,如一根疾驰的箭往西南方向的空口飞去。一只又一只,我看得入了迷,觉得神奇又有趣。
爸爸在阳台上搭了一个洗手池,早起漱口洗脸时听着哗哗的水流声,看看护栏外的蓝天绿树,仿佛今天的生活就有了一个不错的开启。
阳光大方而不刺人地照射在整片阳台上、整个院子里,以及院子外那一片广阔的世界。江边绿树环绕,鸟语啾啾。若是有轻风,站在阳台上则有身处世外之惬意。贪婪地呼吸着光、绿和风,不禁拾起纸笔,写出的字生动不足,但已有所寄托——“红照春来绿掩江,鸟啼婉转伫风凉”。
除了自然之声,仍可听到与人有关的消息。
江边居住的人家不少,早时更有散步锻炼的老人、中年人在路上相互打招呼。女声大多低而碎,听不清音色,也听不清话语。男声则常常长而响亮。这中间夹杂着远处公路上的汽笛声,或长或短,讲述着这片绿意之外的紧张与忙碌。
傍晚时人们在这片空地上开展各自的休闲活动,打球的打球、跳舞的跳舞、散步的散步。
站在阳台上可以听到篮球在地上弹跳和撞击篮板的声音,但球场上的人刚好被树荫挡住,除非人跟着球跑出场外,才可一睹打球的是何许人也。
跳广场舞的女士们分成两组,一边一个大音箱,有时甚至相互比拼起谁的音乐更加响亮,惹得我的爸妈连连叫苦。但每天晚上看到她们在节奏明快的音乐中跳舞,我竟渐渐地不再觉得吵闹,好像在近日平淡安静的生活中加入了一丝丝热闹和生气。总有人在享受着肆意的欢乐,于可形成一道屏障的歌声中扭动肢体,释放一天的压力与疲累。
入夜之后,江边开始响起虫鸣,伴随着远处火车的鸣笛声,为黑夜罩起一片声幕。站在阳台上时,远处江面上的光影映入眼帘,影影绰绰。抬头可见星星,有时只有一两颗,有时漫天洒遍。月亮此时弯,彼时圆;今夜淡,不知何夜又明亮得如同白日的太阳。江水总在摇动,星月时常高挂,身处阳台便如同站在广阔的天底之下。
我爱这阳台。古人有“窗前远岫悬生碧,帘外残霞挂熟红”,于小窗之中看到远山残霞,我亦于一片小小的阳台之上感受着自然与人的光彩和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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