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粒明亮的光点抗拒着地心引力升到空中。
它不见了。
它没有消失,它绽放了。
原本漆黑一团的夜空,在那一刹明亮如昼,原本耀眼的星光也变得黯淡。
1
夜空中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火。
阿真小心翼翼的跑到瓦房后面,一边喘着白气一边悄悄掏出刚收到的红包。裤兜里的小烟花棒顺势也掉了出来。
“才二十块,真抠门。”内心埋怨着他的二叔,然后捡起了烟花棒,拍遍全身的口袋,没有找到打火机。
他生气地咬着腮帮子踢开了脚边的石头,两秒后那块石头又被踢了回来。
他抬起头,那时的烟火是鲜红色的,照耀了对方的半边布满沧桑的脸颊。
2
六十年来,麦镇的年夜都像白天一样,十分吵闹。不关上门,连电视上春晚的小品对白都听不见。
林师傅从他十六岁开始做烟花,如今已近八旬,仍然是个技术精湛的手艺人。
他不喜欢他的名字,所以只准别人叫他师傅,若是不小心带了姓氏,他一定会撅着嘴虚着眼睛,三天两个月不和你说话。
“爷爷也不行,就叫师傅。”
也许是这六十年来没有一个徒弟的缘故,他似乎对这个称谓有特别的执念。
但他并不担心自己的手艺得不到传承,不乏有奔波千里来找他拜师学艺的人,但往往第二天就会黑着脸踏上归途。对此镇上所有人都很不解。
3
阿真左手挥舞着刚点着的烟花棒,右手把裹着牛皮纸的旱烟递还给师傅。
师傅没有伸出手,有些哆嗦的嘴里面挤出了一个字,
“抽。”
那一瞬间又绽放着蓝色的烟火,地上布满了幽怨的情愫。
“师傅!你说什么!”
阿真大声呼喊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听清。
“抽。”
黄色的火光映在皱纹深邃如沙丘的脸上,阿真看到师傅的嘴角已经开始有弧度了。
“二叔说,小毛孩不能抽烟。”
但好奇心和对师傅的敬畏打败了这毫无分量的叮嘱,阿真将旱烟靠近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
一股温热从手指传到口腔,然后像不受控制的台风一样窜进鼻腔和咽喉。
阿真呛得将烟甩开,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师傅满意地笑了,摸了摸阿真的头。
“抬头看。”
阿真不愿再听师傅的话,鼻腔中依然还有刺人的味道。
接着他的下巴被猛的一抬,眼泪更甚,不得不将视线聚焦在空中。
他看到了万花筒一般,瑰丽多姿的烟火。那是他记事到现在以来,看过最美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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