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春节
除夕吃过年夜饭,陪着母亲聊天,这是自己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慨。从我的童年聊到大学;再聊到她的童年,年轻时和父亲一起扎根农场种棉花,最后还是少不了春节的话题。母亲说自己对于春节记忆最深的印象总是和吃有关。
第一个印象深刻的还是关于春节的浆糊。当时也就十来岁,正值全国困难时期,因为买不到布匹,所以每年的春节姥姥都会用一些零散的布头给母亲做一双新鞋。农村的孩子都穿过纳的千层底,纳鞋底需要好几道工序,其中有一项就是要在做好的一层层的鞋牙周围粘上白布,显得干净美观。那年腊月二十五,姥姥将攒了很长时间的那点面粉拿出来在炉上打了点浆糊,放在床上。结果母亲偷偷带出去和邻家的伙伴一块吃了。回到家后,姥姥没有批评她,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除夕的晚上不仅穿上了新鞋,而且还吃到了几个白面的水饺。但是那年后的春天,姥姥帮别人家干了几天苦工。
后来生活好些了,那也只能说家里有强壮劳动力的,像姥姥家这种弱势群体,生产队年底只给分三斤小麦。但一点也不减姊妹兄弟四个对于过年的热情:因为可以吃到水饺。除夕,姥姥会准备白面的饺子,给舅舅还有二姨的;粗面的有点黑,给母亲和姥爷的;自己则是吃点地瓜干。母亲的碗里总会有几条漏网之鱼—白面的水饺,吃到嘴里,感觉还没有嚼的就下到肚里了,抱怨姥姥特别关照的有点少。除夕吃过饭后还要和姥姥推磨,年后有来走亲戚的要给人家做一碗面条,之前不能提前推好,害怕还没过年的就吃完了。姥姥推磨,母亲坐在磨上,笑嘻嘻的让姥姥给她说故事。说到这,母亲脸上浮现起一丝的歉意但又有些幸福的微笑。
对母亲来说最难忘的一次春节就是和姥爷在单位值班。当时姥爷在水产公司,过年恰好赶上一年的海货没有销出去需要轮流值班看门。一进小年,母亲便早早的收拾好自己过年要穿干净衣服,在二姨羡慕的眼光中跳上姥爷的自行车,二姨是没有这种机会的,因为母亲去了后还要在那干活。在冬天的海边干上几天活只为除夕夜可以吃一顿单位食堂里包的海鲜水饺。姥爷一个都不舍得吃,作为犒劳母亲这些天来辛劳的美味。吃完了水饺,过年后的每顿饭还可以吃各种鱼干,有时还会有馒头。现在每每在家吃海鲜或是用鲅鱼包水饺,母亲总是会回味一下当年她吃过的饺子和海鲜,饺子有多香,鱼或者螃蟹有多大。
母亲说着关于吃的小趣事,自己也想起小时候春节印象特别深的一段记忆。当时全家人还在农场,生活实在困难,主食就是自己田里种的西红柿,白菜,韭菜和南瓜,一年到头很少见到肉末,只是在年底父亲会利用外出给厂农机买零件的机会带回点咸鱼和割一斤肉,除夕吃顿水饺,打打牙祭。但是每年的年三十早上,父亲总会利用贴春联的时机,赶在农场供销社关门前,给我买两根火腿和给母亲买一双尼龙袜子。我得赶在回家前把它们消灭完,袜子也不能说是买的,记不得父亲的理由是什么了,但基本上我俩都能摆平母亲的唠叨。现在看到火腿肠,总会浮现出在父亲背上吃火腿的情景。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这是我和父亲的秘密,直到今年的除夕谈起来,母亲说她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父亲不在了。
现在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用姥姥还有母亲的那句话来说:“想都不敢想,当时谁会想到每顿饭都可以吃到白馍馍,想吃水饺,可以随时包任何陷的。”是啊,不用说春节,就是在平时的生活中,谈及吃,都是不仅要吃好,还要往健康、独特吃。现在想想自己的姥姥母亲,逝去的姥爷父亲,当他们都经历过那一段艰难的岁月,面对今天的生活,都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在春节时,可以体味一下曾经拥有的亲情、爱情。
当我们走进六十、七十岁的门槛,能回忆起的春节会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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